“谁在笑!简直没良心!”
“我。”
“你——”
笹谷椿淡然与气急败坏的卷毛对视。
卷毛没挺过一分钟,便如同被扎漏气的气球,不情不愿地瘪了。
“没事,不就是为公众利益毅然牺牲,在路上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出车祸,工作不认真一不小心被炸死,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逼不得已自杀么。”
诸伏景光心头一颤,差点以为笹谷椿故意把他隐瞒的内容戳破,却不想对方眼皮不抬:“你们活得比我还久呢,现在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还能活得更久,以后别浪费生命,不然……”
“不然——”
“我会再气死一次。”
“……肯定不会啦,都看到未来了,要是还能重蹈覆辙,干脆现在死了得了。”
“需要的话我的枪可以借你。”
“喂喂,意思是以后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死掉啦!”
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像这般笑着谈论死亡了呢?
有种奇妙的感觉。
与其说是他们强颜欢笑,尽可能陪伴笹谷椿度过最后的七天,不如说是椿早就猜出他们的想法,故意以随意的态度谈论死亡,给他们进行脱敏治疗。
笹谷椿用他的一言一行不断强调,死没什么可怕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偶尔大脑发晕,平白无故冒出些许割裂之感,像是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对他们说……不对,只是部分内容相似,对方说的分明是意思截然相反的另一段话。
——人类身体机能的终结,意识的泯灭,物理性质和记忆层面的消失,有什么区别?不理解,我不喜欢,所以要阻止。
——对了,你们本人的想法,与我无关。
是谁?语气竟然这么拽,简直目中无人。
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可能是错觉吧。
第三天在意外的打打闹闹中度过,第四天稍微有些无所事事,上午呼朋唤友跑到射击馆比拼了半天枪法,下午在宿舍玩扑克,第五天说着千万不能颓废,五个人打了一天篮球,太阳晒够了,代价是差点累死。
笹谷椿?他撑不了那么大的运动量,负责坐在旁边看。
第六天,本来计划已经安排好了,谁曾想笹谷椿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有点想去看烟花。”
“……烟花庆典吗?赶紧查查今晚上哪里有!找来得及赶过去的地方!”
“我随口一说,又不是非要去。”
“就算是随口,也说明你很想去看,那还啰嗦什么——”
“去不了那么远了,我的问题。就在这里待着吧。”
“……”
“说起来。”
和他们挤在同一张长椅上的茶发青年开口,隐隐显出憔悴苍白的脸色似被手里加热过的咖啡温暖。在亘古不变的夕阳余晖下,他通透的绿瞳中流动起奇异的光彩。
“你们知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找人?”
伪装雕塑的几人身体微僵,嘴上还在埋怨:“……这个也是可以剧透的?不太好吧。”
“啧。”笹谷椿发出嫌弃的声音,“我不剧透,你们明天就满世界乱找。”
“……”
“我以为,我做好准备了。”降谷零说。
伊达航望向天空:“我也以为,结果还是没这么容易。”
萩原研二开没话找话:“那什么,今天太阳落山还挺晚——景,小阵平,打起精神来,椿看着呢。”
松田阵平垂眼:“又笑不出来,现在这样子已经够精神了。”
仿佛约好了一般,他们的目光都避开了笹谷椿,这时候,只有诸伏景光勇敢地直视了过来。
他是五人中被迫最习惯分别的人。
正因为无法再回头,最后的珍贵时光,更不能错过一分一秒。
“我们明天,在哪里见呢?”
“秋叶原。”
“秋叶原挺大的欸……不过没关系,我们肯定找得到。”
“那当然了。总之,辛苦了,快要结束了。”
笹谷椿对他一笑:“我去一趟办公室,教官有事找我,明天见。”
诸伏景光抬手,机械性地挥摆,在他眼中,急不可耐降临的夜色吃掉了远去的身影,吝啬得不留骨骸。
才没有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他们的时间是相错的。
死亡的列车发出响彻世界的怒吼,从身边呼啸而过,看似可以捕捉,但伸出手的那一刻,抓到的不过是一缕清风。
或许,还有风筝最后的呢喃。
“不能回头。”
列车上的乘客亦不会返程。
“秋叶原,那不就是!!!”
【叮。】
【剧情完成进度:95%】
【检测到玩家获得关键线索,特殊地图:秋叶原已解锁!】
【恭喜玩家成功进入he路线,即将连接上正确的因果。本次结局难度较低,玩家无生命安全,暂不开启全新存档点,请玩家尽情享受剧情,获得只属于你们的羁绊!】
……
……
“卡密,帮我!”
“拒绝!”
“拜托了帮帮忙!我真的不能一人同时分饰两角啊!”
“你不是最擅长精分么,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啊?不擅长哇,也就是演技稍微好一点点啦。救救我救救剧本,切嗣上场笹谷椿晕倒,笹谷椿开始说台词换切嗣晕倒……这个画面太傻了救命!”
“拒——”
“两冰箱咖啡果冻。”
“……绝确实会影响节目效果,先申明我是为了这个自己被迫参与的剧本不至于变成搞笑剧,跟咖啡果冻没关系。”
“嗯嗯,我信了!”
搞定了非常好搞定的超能力者,白榆如释重负,安心地在“后台”备演。
全身镜中,如实映照出黑发男人宛若刀削的冷峻面容,笔直的风衣下摆在腿边轻晃,仿若倒垂的嶙峋山巅。
意外地,他的轻笑未被镜面捕捉。
“真是怀念。”
“啊,该想想了,要给小朋友们准备点什么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