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冥想半晌,终于想到了:“这个给你。”
恭喜玩家降谷零获得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稿x1!
降谷零:“什么!!!”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被对折三次后变厚了数倍,代价是缩成随手就能揣进裤兜的可怜大小,展开后布满折痕,面上的字迹潦草不说,部分地方打上凌乱的符号,估计只有当事人才能看懂——
但,这可是代表荣誉与实力的发言稿呢!!!
笹谷椿哄小孩儿般给他们发完东西,不让他们吵吵闹闹簇拥在自己面前,摆摆手,把五人集体赶回队伍后面。
五人完全没意见,飞快躲到最后,光明正大地凑到一块儿,一起欣赏降谷零拿到的发言稿。
“哇,写得好正式,但又不动声色地把领导的马屁全拍了,零,好好参考。”
“这是好久以前写的吧,看,这些字都糊了,最后一段写了啥基本看不清楚,铅笔就是这点不好。”
“原来前辈和零一样,都是自信满满,会提前写发言稿的类型啊——”
调笑归调笑,他们的心情肉眼可见得愈加轻松,就差提前给今日的作战打上胜利符号。
道理很简单:会惦记着明天还要去毕业仪式发言的人,肯定不会心存死念。
……那就是谋杀,还是说咒灵作祟?!
情绪一下子跌宕起伏,五人也没心情打闹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紧密环绕在笹谷椿身周,全程高度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事物。
可是,一直到夜幕降临,笹谷椿的身边仍是风平浪静。
队伍解散了,无事发生。
晚饭吃过了,无事发生。
一大团的阴影从身后无声接近——原来是被风吹得浮动的树影。
没有被老实丢进分类垃圾桶的易拉罐从远处滚到脚前,压灭了倒映在地面忽闪忽闪的一缕灯光。
笹谷椿弯腰,把易拉罐拾起,正想走出十米去扔掉,易拉罐就被虎视眈眈的家伙一把抢走:“我去,你别动。”
“……”笹谷椿说,“你们好像很兴奋,有这么迫不及待?”
“没啊,完全没有!”
哪里有迫不及待,分明是紧张过度导致草木皆兵了。
可在笹谷椿眼里,他们五个就是兴奋到了极点,等不及明天上午就会到来的毕业仪式,此时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手舞足蹈。
“刚穿上警服,却没能坚持到毕业仪式,对你们来说,应该很遗憾吧。”笹谷椿突然说。
五人:“啊?啊……嗯,是的。”
在前辈的视角,他们就是因为没能参加毕业仪式才会怨念丛生,扎根警校不肯成佛的幽灵没跑了。
萩原研二摸下巴:“不说梦想能不能实现了,就说自己辛辛苦苦考进来,经历了这么久的艰苦训练,结果没拿到编制人就没了,光是想想就怪痛心的……”
“真奇怪,一开始还说没法感同身受,结果现在,我竟然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了。”
“——什么?”
空气兀然凝固,仿佛晚风之中掺杂进十分令人不适的东西,刹那毁掉了一天时光堆砌而生的柔和画面。
“前……辈,”诸伏景光努力正常地说,“明天就是你的毕业仪式,你不会错过的,所以,没必要遗憾啊。”
笹谷椿斜瞥过来,神色淡淡:“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降谷零急声:“知道什么?”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四周安安静静,连月亮也销声,距离不祥的预感诞生不过数秒,此时竟瞬间攀至巅峰。
“我坚持不过今夜零点的事情。”
——什、么?
“不相信吗,你们看,那里有什么。”
下意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地面,凭空多出了一块带血的手掌印。
啪。
掌印增加了一块。
啪啪。
四块手印重叠的部分颜色加重,轨迹向外衍生,好似有个瘫软在地的人,正拼命挣扎着挪动自己的身体。
啪啪啪啪——
凌乱的印记顷刻间扩张数倍,汇成狰狞嘶吼的骇人形状,反抗不休。
“哐当!”
又有一件东西清脆落地。
从黑暗空间内抖出的镜子,一个角支着地面旋转了数周,最终整块瘫倒。
笹谷椿伸出的手指略微晃动,在镜子面朝天空落定时,将镜子翻转,改为镜面反扣在地。
在五人为这些眼熟的东西心神剧震的时候,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玩意儿。
“……妈的!是丘比!”
悄无声息出现在垃圾桶背后的白色小兽保持低调,刚想溜走,被暴躁的卷发青年一喊,不禁一顿,失去了逃走的机会。
下一秒,面容尽数被阴影吞噬的茶发青年抓住它的脖颈,五指稍加用力。
丘比的头颅与躯干顿时分离,数道血柱迸溅而出,深红泛黑的血液随即与失去活力的身体一同化作泡沫。
“我控制不了它们太久了,可能十分钟,可能一分钟,也可能……十秒。”
“前辈……你的脸、还有眼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笹谷椿不答。
夜空撒下战栗的月光,照亮青年惨白失色的面庞。
左眼紧闭,眼下黑色接近干涸的血液凝在皮肤表面,但他还在微笑:“希望你们说话算话,明天参加完仪式,老老实实成佛。”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我们不是为了毕业仪式才出现的,我们是为了——”
猛然爆发的话音除却愤怒的部分,意外地尽显无措,好像直至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且,错过了什么。
眼前闪烁起刺目血腥的红芒,感受到有股波纹般的无形力量散开,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推,他们却不管不顾,拼命伸长手臂想要拉住笹谷椿。
然而,已经【错过】了,没法回头。
血光扩散,包裹住整个警校,意识溃散的朦朦胧胧间,玩家们同时听到了一声枪响。
“砰——”
最后一天的结束。
也等于第二日的开始。
光明再现之时。
他们来到了自己的第二日,笹谷椿生命的倒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