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师父......”
“喊我沈哥哥。”萧韫说。
“为何?”
阿圆是个知礼的姑娘,今日敬过茶,那她就得以师徒之礼相待了。
“我可不想做你爹爹。”
“......”
阿圆窘了片刻,又听他道:“往后只管喊我沈哥哥即可,喊师父平白觉得老了好几岁。”
“哦!”阿圆点头。
“沈哥哥,”她问:“你一直住在这里?”
“偶尔......回沈家,怎么?”
阿圆想起娘曾说过高门大户的家宅阴私,不自觉就想得有点多。问:“我爹爹给你束脩你为何不要,好歹也是点进项呢。”
萧韫一愣,随即闷笑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阿圆嘀咕:“沈哥哥欠了这么多银钱,总归要还的。”
“小丫头把哥哥当什么人了?”
“?”
阿圆不解抬头。
萧韫趁机撸了把脑袋,说:“哥哥是阿圆的大哥哥,若是教你写字还收束脩,我岂配为读书人?”
闻言,阿圆一时顿住,望着萧韫感动得无以复加。
过了会,她问:“那我们何时练字?”
“吃完糕点。”萧韫又喂了一块过去。
阿圆张嘴接住,然后道:“为何要先吃完糕点?我已经在家吃过早饭了的。”
“练字是个力气活,吃饱了才行。”
阿圆狐疑点头,不明白就写字而已,花什么力气?
然而等萧韫将她带到书房时,她才知道原来练字这般辛苦。
萧韫说:“你且写个字来看看。”
阿圆照做,将宣纸铺开,又用镇尺压住,然后提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了个“婳”。
这是她的名字,平日里写得最多,也自认为是写得最好的。
字迹工整,娟秀清丽。
她扬起脸,紧张地看向萧韫。
萧韫背手立于一侧,漫不经心瞧了眼:“这就是你母亲说的‘字写得好’?”
“......”
阿圆羞赧,小声道:“阿娘说在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讲,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不说已经是大姑娘了吗?”
“......”
大哥哥真讨厌。
阿圆头埋得低低的。
萧韫勾唇:“再多写两个字来看看。”
“写什么?”
“就写你心里想说的.....”萧韫似笑非笑:“大哥哥真讨厌。”
“......我没这么想呢。”
“你适才脸上分明这么说了。”
“这么明显?”阿圆抬头。
萧韫目光幽幽的。
他眼皮薄而细腻,眼线延伸至尾端微微上翘,总是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阿圆羞愧,手指搅着身前布袋,局促得很。
“罢了,哥哥逗你的。”萧韫用笔杆子戳她额头,迫她昂起脸来,说:“来,哥哥写个字给你看。”
他在宣纸上不紧不慢落笔,也端正地写了个“婳”字。同样是簪花小楷,气韵却变得完全不一样。
字迹秀气工整,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风骨,笔势霸气内敛。
阿圆惊奇,看了看他手中的笔,又看了看桌上的纸,为何他能写得这么好?
萧韫放下笔,说:“所谓字如其人,各自气度不一,或高逸清婉,或流畅瘦洁。”
“而你这样的......”萧韫停了下,目光促狭道:“清秀是清秀,却像条爱吃爱睡的懒虫。”
“......”
阿圆涨红脸。
平日里她确实爱吃爱睡,可......她娘说了她还在长身子呢,不打紧的。
“你的字软绵无力,乃手腕力道不足。”萧韫继续道:“今日不急做其他,你先把字写稳了再说。”
“如何练?”
萧韫走到门边低声吩咐了句,没过多久,有小厮端了个盘子进来。
阿圆瞧了眼,是个小小的布包,还有一捆柔软的布条。
萧韫坐椅子上,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阿圆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