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单脚立在水坑中,另一只腿挺直抵在对面的泥壁上以支撑平衡。
所幸这个陷阱不大,积水也不多,不然一会还不一定出得去。
他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这会儿微微阖眼打盹,却也不敢睡得太沉,怕有人追杀过来。
今日落崖一事,分明有人陷害。
彼时他追击水匪时便已经发现不对劲,索性将计就计滑下山崖。只是,不知他在山崖处留的记号是否被穆将军发现。
若是他发现,定能猜到他的用意,也会派人去告诉肖梓晴吧?
唉!这会儿肖梓晴定是急得哭鼻子了。
正这么想着,隐隐约约听到肖梓晴的声音。他倏地睁开眼,还以为是想她想出了幻觉。
他又仔细听了会。
没错,的确是她。
谢弘瑜蹙眉,她怎么找到这来了?
一时间,他又心疼又愧疚。等那声音渐近时,但抬脚稍稍用力,用匕首扎进泥土,缓缓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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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肖梓晴带着人一个陷阱一个陷阱地找,也不敢声张,毕竟不清楚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在暗中找谢弘瑜,是敌是友难分辨。
但她肯定的是,谢弘瑜一定在猎户的陷阱里藏着,因此,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在洞口悄声喊。
护卫举着火把,领着她来到树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道:“小姐,这里也有陷阱。”
肖梓晴赶紧走过去,正欲喊人,就见洞口的树枝动了动。下一刻,一个人冒出来。
谢弘瑜趴在洞口,一张脸脏兮兮地对着她笑。
“肖梓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笑得欢快,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肖梓晴愣愣地看着他,少顷,猛地抱住他脖颈呜呜哭起来。
谢弘瑜无奈,他竭力支撑着让她抱,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咬牙道:“肖梓晴你松开,我先上来。”
肖梓晴依言松开,却突然伸手狠狠推了一把。
只听扑通一声,谢弘瑜又掉进坑里。
护卫和婢女春蓉面面相觑,正不知怎么回事,就听肖梓晴骂道:“你还出来做什么?这么喜欢藏,那你藏这一辈子好了。”
说完,她作势要走,但走了两步没听见里头动静,又赶紧跑回去:“快把他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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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把谢弘瑜拉上来后,肖梓晴才发现原来他的左腿受伤了,被猎户埋伏的铁钉所伤,所幸不算严重,但因泡了一天雨水,伤口触目惊心。
肖梓晴带着他在附近的村子寻了个落脚的小院。
这会儿,谢弘瑜一脸苍白虚弱地靠在床头,他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肖梓晴。
“你还生气?”
肖梓晴不想理他,帮他上好药后,仔仔细细包扎。
“我不是故意瞒你,”谢弘瑜试图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我若不如此,后头还不知有多少埋伏等着我。”
“那你不会退回来吗?”肖梓晴手上用了点力。
谢弘瑜龇牙咧嘴地疼:“那些人不杀我誓不罢休,与其逃避不如将计就计。况且我已经在山崖下做了记号,我以为穆将军发现了会告诉你。”
他表情疼得夸张,肖梓晴漠视不理。包扎好后,端着盆就起身。
“哎你上哪去?”
肖梓晴甩开他的手,结果没甩动,气得把盆一摔。
“谢弘瑜!”她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掉下来:“我以为你死了!”
她哭得毫无形象,像个小孩。一整日的担惊受怕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呜呜哇哇的。
“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谢弘瑜胸口渐渐被酸酸涨涨的东西填满,他拉过肖梓晴,把她抱进怀中。
“我不会死,我还没娶你,怎么舍得死?”
肖梓晴的眼泪跟决堤似的,没一会就把谢弘瑜的衣裳哭湿一团。
谢弘瑜抱着人,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停地轻顺她脊背,安抚道:“别哭,我没死,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过了许久,肖梓晴停下来,眼泪婆娑地望了他片刻,又笑了。
她说:“真好!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
谢弘瑜情动,缓缓凑过去亲她。
然而才碰着她的唇瓣,就被肖梓晴重重咬了一口。
“嘶......”谢弘瑜唇瓣出了点血,他拧眉:“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谁让你瞒着我的?”
“我没想瞒你,今日之事我也没料到。”谢弘瑜压低了声音道:“实话与你说,我这次来襄州剿匪,明着是剿匪,实则是得了太子密令,暗中拔出襄州官吏蛀虫。”
“我今日将计就计,也是想以此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他说:“事情办完了,我这趟任务也算完成了。等回京就娶你,别哭,嗯?”
“你死了这条心吧!”肖梓晴仍是不解气,使劲拧他:“你害我找你这么辛苦,还想我嫁给你?想得美!”
谢弘瑜笑,任她拧任她掐:“要杀要剐随你便!但媳妇还是要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