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心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剧痛,攥住他的手腕疯狂地点头,发出了几声呜咽。
“出声就杀了你。”梁烨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手。
卞云心捂着嘴惊恐地往角落里缩,用气声道:“我、我带你去。”
“这是王煦遂留下的。”大雨里,梁烨撑着伞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笑道:“卞云心,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卞云心被大雨淋得面色惨白,哆嗦着嘴唇张了张嘴,“不、不熟悉。”
“她女扮男装上了沙场,为什么非要戳穿她女子的身份?”梁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渺远。
卞云心整个人抖如筛糠,“我、我不想的,是卞大人——是卞沧逼我这样做的!烨儿,我真的不想害她的,可是她太聪明了,卞沧容不下她,我不这样做我也会死!烨儿,看在昔日的养育之情上,你就放过我吧!”
“再问你一件事。”梁烨转过头来笑着望向她,“朕八岁那年被人灌了一整瓶鹤顶红,娘娘可还记得是何人所为?”
卞云心膝盖一软,径直瘫软在了地上。
梁烨撑着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如毒蛇吐信阴冷黏腻,笑着问:“不记得了吗?还是说有难言之隐?”
卞云心惊恐地摇头,“你、你都想起来了?”
梁烨眉梢微动,“对啊,我都想起来了。”
他撑着伞微微俯身,将卞云心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黑暗里,轻声细语道:“是你灌的……母后?”
卞云心拼命地摇头,“我是被他逼得,我不这样做他就会杀了我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烨儿……我养了你这么些年,我也不忍心的……”
站在她面前梁烨眼底满是嘲讽,“都是别人逼你的,你蠢所以你就无辜是吗?一个八岁的孩子你也能下这种毒手,你可真是太无辜了。”
卞云心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睛,然后就被人一把从地上扯了起来,“给你药的那个人是谁?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卞云心疯狂地摇头,“他撞见了我的……我的丑事,他……他威胁我,我要是不这样做你和我都活不了!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什么错!你现在不也没事了吗!”
攥着她的那只手力道大到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梁烨怒极反笑,“真是好大的脸。”
卞云心胆子小,这会儿已经快要被吓疯了,“他、他眉心有颗红痣……烨儿!他眉心有颗红痣!”
梁烨在雨夜里如恶鬼般笑出了声,冰冷的匕首贴在卞云心的脸上,“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但只是想想都会觉得恶心……能把梁烨逼得去求崔语娴,你怎么折磨的,就该怎么还回来。”
卞云心惊恐地瑟缩一下脖子。
碎雪园里,花枝已经被暴雨摧折得不成样子。
梁烨站在那亭子里,看着卞云心拿出了其中一把钥匙,哆哆嗦嗦地递给他,“这、这是一处废弃的密道,从前王煦遂经常带我们从这里——去死吧!”
锋利的簪子闪过寒光,径直扎向了梁烨的脖颈,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狠狠攥住了手腕。
梁烨森冷一笑,“蠢而不自知,跟你那个儿子一样。”
——
议事大殿中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