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说这片没什么像样的宅子。”梁烨转头对身后的人道:“你非要跟着来。”
杨无咎大着胆子抬头偷偷去瞧,就看见王滇跟在梁烨后面进来,登时一喜,紧接着就看到了道士模样打扮的一男一女,看着年纪都不大,然后就对上了充恒警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低头,就被杨满一只手按住后颈压到了地上,猝不及防啃了一嘴的土。
他爹刚才还站不起来用人扶,这会儿简直力大如牛能把他就地埋了。
王滇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父子俩,就听见梁烨冷飕飕道:“住这种地方,真是委屈杨大监了。”
这话夹枪带棒委实不客气,杨满登时跪得更低了些,声音颤巍巍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梁烨眼中泛着恶意的兴味,对瑟瑟发抖的杨满露出了个瘆人的微笑,“朕犹记得大监昔日风光,你有什么不敢的呢?”
他和杨满的仇仔细算起来并不比对崔语娴的少,当初他利用杨无咎来离间崔语娴和杨满颇费了些心思,杨满最后又帮他解决了崔语娴,这才侥幸留下了条狗命,但不代表着他不记仇。
王滇瞥了一眼他的神情就知道这厮想发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陛下向来宽宏大量,无咎,还不将你义父扶起来。”
“是,王爷!多谢陛下开恩!”杨无咎的脑子终于转了一回,赶忙将杨满扶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生怕碍到梁烨的眼。
梁烨面色不虞地看向王滇。
王滇笑得温柔,伸出了一只手往前,仿佛招待客人的屋主,“陛下,请。”
梁烨冷哼了一声,拂袖往前,项梦肖春和跟在后面也进了屋,王滇对着战战兢兢的杨满和杨无咎道:“二位也里面请吧,陛下此来是有事想问杨大监,请。”
“不敢不敢,王爷您先请。”杨满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来大半,攥紧了杨无咎的手腕,感激道:“王爷请。”
王滇淡淡一笑,抬脚进了屋。
杨满拽着杨无咎低声问道:“丹阳王方才喊你无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都说人老成精,杨满能在崔语娴身边待上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据他所知这个王滇可不是什么善茬,总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们。
“很、很久了,去年春里认识的,我们是朋友。”杨无咎磕巴道,他这会儿腿还有点打哆嗦,真正的梁烨可比充恒假扮的恐怖得多。
“放肆,你敢跟王爷称朋道友,嫌自己命太长了?等会儿进去别乱说话,老实待着,明白吗?”杨满低声呵斥他。
“是。”杨无咎缩了缩脖子,使劲点头。
杨满这才定了定心神,拽着人进了屋子。
一块漆黑的令牌被扔在了桌子上,梁烨笑容阴冷地盯着他,“杨满,你可见过此物?”
杨满看向了桌子上那枚令牌,待看清上面的纹路花样之后,脸色霎时一白,噗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回陛下的话,奴婢、奴婢见过。”
“这是谁的令牌?”
杨满的脊背上几乎瞬间浮现出了凉意,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升腾而起,几十年前那些深埋心底的恐惧和支离破碎的惨象再次浮现,他哆嗦着嘴唇道:“是惠献帝在世时,赏给……国师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