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万林?”祁明冷嗤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魏万林在何处。”
“你收到他的最后一封信是年前的腊月二十九。”王滇道:“他从北疆离开后还在同你联系,你如何不知?”
祁明盯着他,半晌后忽然笑了,“王滇,你不必在这里和我卖关子了,是崔琦在大都查出了什么吧?你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好啊。”
“就算我不退,卞沧恐怕也已经按捺不住了,”王滇坐在桌子前不慌不忙地喝着茶,“先让梁烨和谈家联手斗倒了崔语娴和她身后的崔、简两家,又指使魏万林叛国坑杀十万北军,逼得梁烨不得不御驾亲征,我回大都之后,他又撺掇着谈家谋反,我除了谈家,整个大都的世家都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还故意放出了卞凤这个疯子来杀梁烨,谈亦霜不过是他用来扰乱梁烨的烟雾弹……乐弘,我说得可对?”
“你又怎么知道卞凤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祁明问。
“倘若卞凤真在他身边养了十几年,他焉能不知这是个蠢货?”王滇道:“仔细一向便明白,他既然敢放出卞凤,就不怕自己的野心被知晓。”
甚至因为卞凤是个蠢货狠狠坑了梁烨一把。
祁明皱起了眉。
“不过有一点我却觉得奇怪,”王滇起身走到他面前,“他究竟想做什么?哪怕梁烨手里的军队四散在各地,但倘若真的要打,手里的兵可比卞沧那二十万人多得多,怎么,他是笃定梁烨爱民如子,不敢再开战?”
梁烨爱民如子,祁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鄙夷道:“梁烨这疯子根本不足为惧。”
“原来卞沧不杀他是因为不足为惧?”王滇略有些惊讶。
“什么?”祁明被他说得一愣。
王滇扯了扯嘴角,“我们从川松一路到安汉,但是遇到的刺杀就不下十次,但很有意思的是,里面根本没有卞家的人,连追杀梁寰的刺客中,卞家好像也没那么积极,这样一来卞沧的动机就很耐人寻味了,是不是?”
卞沧如今掌控着朝政大权,但探子回来的消息却是王滇离开大都前的各项朝政都在有条不紊地被执行着,甚至之前他定下的学制改革都在继续,但卞沧又的的确确抓了一批王滇和梁烨的人下狱,至今也没有传出要立新帝或者他自己登基的意思。
祁明冷冷盯着王滇,“要杀要剐随你,何必同我多费口舌。”
“别,梁烨最近心心念念想剐人,弄一身血再把孩子吓哭了。”王滇拢着袖子微微一笑,“乐弘,你总要说点什么,我好帮你求情留个全尸。”
“…………”祁明气得眼睛里直冒火。
“真不知道卞沧想做什么吗?”王滇叹了口气,“倘若换了梁烨来审你,就没如此温和了。”
“我已死过一次,没什么好怕的。”祁明信誓旦旦道。
王滇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梁烨冲他挑了挑眉,“如何?”
“他肯定知道点什么。”王滇半垂着眼睛,“你去吧。”
尽管审问这活轮不到梁烨这个皇帝亲自来,但一来李木手底下的暗卫还是生手,二来梁烨对严刑逼供这个事儿多少有点热爱在身上,审卞凤时被王滇打断跟他念叨了好几天,甚至跃跃欲试想剐他玩两下,被王滇骂得龇牙咧嘴。
眼见人美滋滋进了刑房,王滇没有看人受折磨的爱好,带着刚睡醒的梁寰去院子里玩。
梁寰睡了一觉精神大好,院子里除了阿叔一个人都没有,便撒欢跑了一阵,仰头盯着高大茂密的树木看了一会儿,开始手脚并用爬树,蛄蛹了好一会儿离开了地面三四寸,将院子里藏在暗处的十几个暗卫看得十分着急。
用手啊,脚使劲!
哎呀,又掉下来了!
蹲在树上的解桂恨不得递下根绳子去将他栓上来。
王滇坐在木质的台阶上看小孩儿爬树,津津有味看了一会儿,就眯起眼睛晒起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