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山匪!就非得!挑这种时候!劫道!
梁烨不爽,王滇更不爽,撩起帘子冷眼望了过去。“主子!”暗卫看见他的阴森的脸,还以为是梁烨,赶忙跪下请罪。
王滇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戴面具,猛地甩下帘子回身要找面具,却发现梁烨这厮已经把他的面具乐滋滋地戴上了。
“这上面的胶终归伤人,脸都泛红了,我替你戴几天。”梁烨顺势将两人的外袍一换,顿时皱巴巴的外袍就到了王滇身上。
“……”王滇抽了抽嘴角,“你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我也试试做宠臣的滋味。”梁烨狎昵地亲了亲他的耳朵,“陛下。”
虽然王滇隐约猜到了他什么心思,却还是无法否认自己十分受用,从前梁烨能任由他顶替身份,是因为蛊虫在随时都能掌控他,但现在没有蛊虫,却仍然将主动权交到他手中,不过是想借此表明态度让他安心。
你还想让朕怎么信任你呢?
以退为进的招数用得炉火纯青。
王滇笑了笑,“你要点脸吧。”
梁烨理直气壮道:“世上再没有比我更要脸的人了。”
两个人说话间,上前交涉的暗卫已经拔出了刀。
山匪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除了败坏兴致,梁烨和王滇并未放在心上,若是手底下的人连这些事都办不好,就白养了。
但很快李木就匆忙来报,“主子,那些山匪……看上去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
“安汉郡东边远不如西边富庶,紧邻着川松郡,却比川松多山的环境好上许多,未遭受天灾和战火波及,怎会有这么多百姓落草为寇?”王滇皱了皱眉,同梁烨一起下了马车。
之前他暂管户部的时候,很大一部分赋税都是来自安汉郡、丹阳郡这几个相对而言富庶的郡县,流民的数量也相对较少,走到落草为寇的地步……是百姓走投无路,对王朝彻底失去了信心,下一步离揭竿起义也就不远了。
“安汉郡年前换了郡守。”梁烨道:“我记得是冯岚。”
“冯清的堂兄?”王滇快速地过了遍心里的名单,啧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被制服的那群“山匪”面前,终于知道为什么李木如此笃定他们是平民百姓了。
四五十个人,老弱病残占了大半,年轻者亦是骨瘦如柴,这些人看见王滇和梁烨身上穿得华服,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绿光,却又畏惧架在脖子上的刀剑不敢动弹。
甚至有面容蜡黄的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掩面哭泣,王滇见状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暗卫将刀拿走,谁知刀刚移走的瞬间,那女人却扔了襁褓猛地朝着王滇扑来,王滇赶忙往后一退,旁边的暗卫便干脆地制住了对方,刚要落刀,却被王滇喝止。
滚到他脚边的破烂襁褓散落开,露出了一具干瘪的婴儿尸体,手臂和大腿已经被人啃食了大半,大睁的眼睛茫然地盯着王滇和梁烨。
那妇人呆滞地望着地上的残尸,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春意盎然,草长莺飞,正是万物生长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