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帅快快请起!”梁烨亲自上前将人搀扶起来,朗声笑道:“朕可算将焦帅给盼来了!”
“若非前两日常水冻上,老臣还能早两日到,好好会一会东辰那虞小将军!”焦文柏大笑。
梁烨身后的十几位将军闻言纷纷附和,又赞老帅当年何等英姿,好不热闹。
王滇在旁边安静地站着,余光便瞥见之前的那个叫卞凤的小将一直紧盯着梁烨,甚至还找机会扶了梁烨的胳膊一下,梁烨这厮大概是军中混惯了,不许人碰的臭毛病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完全没有在意。
王滇不爽地啧了一声,站在他旁边的充恒也是满脸的怨气。
“主子天天都带着那个卞凤,让他做大将军,还好声好气亲自指点他习武。”充恒幽幽道:“教我习武的时候天天骂我,主子偏心。”
王滇拢着袖子又看了卞凤一眼,道:“他是卞沧给卞如风过继的儿子,怎么着也算他半个弟弟,情有可原。”
王滇不是理解古代人这种宗族传续香火的观念,毕竟人一死什么都不剩,还不如让自己活得痛快些。
但梁烨归根结底是个古代人,脑子里多少装了些封建糟粕的玩意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拧过来的,他也不着急。
接风宴上觥筹交错,再加上谈和在即,众人心里都狠狠松了口气,毕竟这仗对北梁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王滇听那群人喝着酒讲如何打仗听得昏昏欲睡,抽了个空同梁烨交换了个眼神,就离了席出大帐透气。
充恒本来想跟着,王滇让他留在了大帐中,梁烨看了他一眼,留下了充恒。
于是他十分顺利地见到了权宁。
“哟,梁帝竟然舍得放你出来?”权宁一身五彩斑斓蹲在土坡前,活像只挖洞的野鸡。
王滇吹了吹旁边石板上的土,坐了下来,“他敢不放。”
“别的不提,就凭你能让那疯子这么听话,属实佩服。”权宁朝他抱了抱拳。
天知道他看见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忍气吞声地哄人时,幸灾乐祸到都想放了个炮庆祝庆祝,差点弄死他的狗东西也有今天,简直是老天开眼。
“不过你给梁烨雇这么多人属实没必要,旁人轻易近不了他的身,他杀别人还差不多,你那些银子全白砸进去了。”权宁颇有些可惜道。
“花钱买安心,白砸进去更好。”王滇薅了根地上的干草,“仗打完了,生意结束,其他人早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废话,我跟他们能一样吗?”权宁往后一仰,就靠在了土包上,从腰间拿了个水袋出来灌了两口,“我来跟你告个别。”
王滇转头去看他,“告别?”
“九星阁建得差不多了,这个阁主还是你来当吧。”他又喝了一口,呼出来满是酒气,眯着眼睛看前面满地的荒草,“我要回南疆了。”
王滇诧异道:“好端端地去南疆做什么,你不是嫌那里闷热又阴森么?”
“像我们这种人,在太干净的地方活不了。”权宁枕着根胳膊道:“碰见太干净的人也不行。”
王滇会意,“是因为你那个七少爷吧?”
“不是我的了,本来也不是我的。”权宁笑道:“人家心里有人了,死了都不肯放下,我才不去讨那个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