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回府之后也没着急上朝,而是将自己名下的产业仔细打理清点了一遍,虽然称不上多么富有,但有了这些产业,他也算勉强在大都立住了脚。
这天去看铺子的时候,他顺带去了趟大都府,查了一下自己的户籍。
大都府府尹极为热情地同他寒暄,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将户籍原原本本地呈了上来,籍贯、父母、生平……甚至所上学堂的成绩都能查到原案,可谓极其详尽。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安排的。
但他刻意没去让自己多想,回到府里已经傍晚,简单吃了几口饭之后,喝了李步开的安神药,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他就开始在府中夜跑。
这几天他在努力调整作息,也渐渐恢复了跑步的习惯,他尽可能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在现代时他谨遵医嘱,就是这样做的,效果还算不错——身体和精神相互影响,身体累到不行就不会想太多事情。
跑完步洗了个热水澡,他靠在床头看书,这几天他一直在看这本,好像是道家的哪部经文,完全看不懂,看个七八行就困得直点头,熄了蜡烛便窝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难得没有梦见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王滇舒服地翻了个身,整个人顺势就翻到了一个怀抱中。
他迷糊间觉得不太对劲,但困意实在汹涌,而且这个怀抱也异常熟悉安心,下意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梁烨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人,将今天新带来的安神香囊塞到了王滇的枕头底下,换出了昨天的那个,眸光幽沉在王滇脸上逡巡许久,凑上去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
王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梁烨的眼神又暗了几分,温热的手掌轻缓地摩挲着他的后颈,王滇原本僵硬的脊背逐渐放松下来,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靠。
梁烨勾了勾嘴角,满意地看着他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无声地笑了笑,将王滇搂紧,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本该又是一夜无梦安眠,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想起了梁烨,王滇又做了噩梦。
“……梁烨!”急促的喘息里带着濒死的恐惧,王滇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就被按进了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他下意识抱紧了对方,“梁烨。”
梁烨没说话,也没让他看自己,只是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过了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呼吸就变得均匀平缓了起来。
翌日。
阳光照在脸上微微发烫,王滇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飞舞,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又抱着被子躺了回去。
又眯了小半个钟头,他才披着外袍出了内室门。
于廊早就准备了好了洗漱用的温水,动作利落又周到,见他外袍松散,想去帮他系,被王滇客气地拒绝了。
“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王滇睡得饱心情极好,连笑容都温和了许多。
接着于廊便服侍他吃早饭,虽然殷勤备至,王滇却不太习惯这种过分亲近的服务方式,道:“不必在这里伺候,你无事时便多去跟着周管家,跟着他好好学,看看怎么理账管事。”
于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可是公子,我……我是您的贴身小厮,不是府中管事。”
“唔。”王滇笑道:“左右贴身小厮只是个名头,你年纪小,突然做管事底下的人肯定不服,你多跟着周安跑一跑,先不管哪边都混个脸熟,然后呢,像是酒楼、铺子、田庄、船队之类的都去做上一年半载的,后边我也好让周安提你。”
于廊听得有些茫然,但又莫名地激动,“公子,我、我没那么大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心性坚定,脑子又聪明,学东西很快,考虑事情很周到,我觉得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王滇说完喝了口粥,胃里舒服了许多,温和地跟年轻人画饼,“将来咱们府上的产业还是会往外扩张的,只有把底下的摸清了流程,做起事情来才不会吃力,像你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才是最大的财富,我已经和周安说好了,你去跟着他学,这一期一共十五名管培生,留十个,你要干不好被淘汰了,我可就丢脸了。”
于廊虽然没听明白管培生是个什么意思,但一听到淘汰丢脸,自尊心立马起来了,激动道:“公子,我一定会跟着周管家好好学,不会给公子丢脸!”
王滇笑着点点头,继而又安抚道:“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平时跟着前辈多看、多听、多学,做事情利索认真些,你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