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伤好了。”王滇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了血丝,他有气无力道:“你身体好,我不行,会死在床上。”
梁烨看见他嘴角的血眼底闪过瞬间的慌乱,继而慌乱变成了被戏耍的恼怒,“你敢骗朕?”
王滇勾起嘴角冲他笑,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避开他的伤口有气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子煜,我难受。”
梁烨气得眼底冒火,然而王滇跟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身上,还时不时咳嗽两声,他登时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尽管他们关系亲密,但王滇罕见有跟他服软的时候,这可远比其他事情带来的刺激更大,梁烨下意识地吞咽了两下,试探地将手放在了他腰间,“再喊一声。”
王滇闭着眼睛勾了勾嘴角,“子煜。”
梁烨原本虚虚搭在他腰间的手骤然用力,让他整个人都贴在了自己身上,不管不顾地将他抱紧。
“伤——”王滇被他吓了一跳,本来只是逗弄着玩,这会儿心脏一下提了起来。
梁烨将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低声道:“没事,让朕抱一下。”
王滇不赞同的皱眉,却忽觉颈侧的呼吸微微发颤,梁烨说:“崔语娴死了。”
“嗯。”王滇伸手慢慢摸着他的后背,“死了。”
“朕再也不用喝白玉汤了。”梁烨又说。
王滇心里一揪,“嗯,不用喝了。”
“朕能记住想记住的人。”梁烨的声音透过衣衫,微微发闷,“……也能去秋猎。”
王滇摸了摸他的脑袋,后知后觉道:“你没去过秋猎?”
梁烨没吭声,过了许久才闷声道:“没去过。”
王滇眉梢微动,难怪之前有段时间梁烨老是嚷嚷着要带他去秋猎,好似秋猎是件很稀奇的事一样……
他没有细问其中缘由,直觉梁烨可能也不愿提及原因,于是王滇说:“现在都冬天了。”
梁烨抬起头来,冲他道:“等明年秋天朕带你去,教你猎鹿。”
打猎小能手王滇严肃地点了点头,“好,到时候你教我,猎了鹿血给你壮阳。”
梁烨抱着他笑了起来,王滇也跟着他笑。
看得出来梁烨今天很开心,王滇忽然有些后悔非要挑今天拒绝他,大概这算得上梁烨活了二十多年为数不多值得庆祝的日子。
满腔欢喜地跟他分享成功和喜悦,毫不吝啬地同他分享自己的江山,结果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且不论这厮那满肚子阴谋诡计和精湛的演技,但王滇知道他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是真心实意。
可惜有的事情不是真心实意就能如愿。
“外面好像下雪了。”王滇问:“梁烨,看雪吗?”
一刻钟后,两个一个比一个伤得重的人小心地躲过守着后殿门的太监宫女和侍卫,悄无声息的溜进了议事殿大殿。
夜晚的大殿空旷又寂静,只燃了两列幽幽的长明灯,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冰冷威严的龙椅在高堂之上,俯瞰着整座大殿。
王滇歪过头看着那把椅子,只觉得原本就冷寂的大殿愈发冷了几分。
“看什么呢?”梁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王滇指了指那把龙椅,“那椅子有些硌人。”
“唔。”梁烨点点头,“朕也觉得,改日让他们砸了换一把。”
王滇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慢吞吞地往前走,“龙椅可砸不得,你若砸,那些老家伙能将你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