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出宫那日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宅子是他自己挑的,他完全没跟梁烨客气,自己任劳任怨打工,宅子必须得大,风景还得好,毗邻商业中心,周围还得有上好的医馆和食肆,挑来选去,挑了个离皇宫挺远的宅子,宅子地处应苏坊,进了门清净,出一条街便是大都最热闹的坊市。
衣食住行云福上下都打点得非常利落,没有梁烨这厮来打扰,王滇舒舒服服地睡了三天,第四天戴上面具溜达着去了街市。
离报道上任还有三天,王滇很珍惜这段难得的假期,只带了梁烨给他的两个侍卫,去酒楼听了一上午的说书,中午吃了顿大餐,下午便去了河边画舫听琴。
乐伎琴技了得,王滇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清酒,在船舱里捻着葡萄吃,看着甲板上身姿窈窕的美人跳舞,昏昏欲睡。
却听外面噗通一声水响,便有人尖叫起来。
“有人落水啦!”
“救命!”
“来人呐!”
王滇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探出头去看热闹,便见一白衣公子在水中挣扎,已经有随从跳水去救了,然而那公子眼看呛了水就往下沉,等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声息,又被个姑娘给救活了,外面顿时一阵骚乱。
王滇同他们隔了四五艘画舫,看热闹也看不清楚,便又躺回了软榻上,刚躺下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周围有股浓郁的水草味,他目光一凛,不等动袖箭,脖子上就贴上了把匕首。
“别动。”带着狠意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敢动就割了你的脖子。”
王滇举起手来示意他自己不会乱动,脖子上已经见了血,稍有些刺痛,他放轻了声音道:“这位——壮士,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不知在下哪里冒犯到你了?”
对方浑身都被水泡透了,拿着匕首的手还在哆嗦,大概是冻得,即使是大夏天,泡在河水里也冷得很,王滇呼吸顿时放得更轻了,“你看,我两个侍卫就在外边,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没被他们发现进来的,但我只要出声你肯定跑不了。”
“闭嘴。”对方咬着牙关道:“你这人怎么话这么多!”
“我害怕啊。”王滇咽了咽唾沫,“你被人拿刀抵着你不怕?”
“娘的。”对方呛咳了一声,王滇目光一凛,一把攥住他手里拿着的匕首往外狠狠一别,另一只手的袖箭就对准了那人的眉心。
显然对方也不会武功,只是用蛮力跟他拧着,匕首又贴在了他的侧颈上,两个人顿时陷入了僵局。
王滇看着对方惨白的脸和湿漉漉的头发,这人一双眸子亮得吓人,带着点压不住的邪气,他稳住了手臂,不急不慢道:“你猜你的匕首快还是我的箭快?”
“他奶奶的。”对方长得人模狗样,却出口成脏,“老子点背到家了。”
“我才点背好吗。”王滇一脸憋屈道:“好不容易老板给放个假,还要被劫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