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虫往上游一分,王滇便会疼上一分,这虫子游得最远的一次也不过堪堪超过小臂,梁烨知道他怕疼,答应他不动蛊虫之后便很守信用。
当然主要还是不等他尽兴,王滇就已经疼昏了,很没有意思。
“当真?”梁烨跃跃欲试。
王滇拿过他手里的柳叶刀,贴在了他手腕上,“这里看不清,往上点我试试能不能剖出来。”
梁烨沉默了两秒,将头埋进他怀里笑了起来,也不管王滇手上的刀已经贴在了他腕子上,他抖得厉害,王滇也比划不准,拿着刀稍微离他远了点。
梁烨冰凉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引着他手里的刀片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低声笑道:“不用游,朕教你怎么取。”
然后王滇就看着那薄如蝉翼的刀片划破了梁烨手腕处细嫩的皮肤,蛰伏在里面的蛊虫抖动了一下,紧接着疯了似的剧烈挣扎起来,却被锋利的刀尖轻轻松松抵在了那里,血顺着梁烨的手腕洇透了王滇的袖子,梁烨带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同他耳鬓厮磨亲昵道:“只要再用点力气……”
王滇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不由自主地用力。
“你就可以跟它一块死了。”梁烨心情颇好地继续道。
王滇暗骂了一声,想要立刻松手,却被梁烨按着没能动弹,两个人交握的手掩在染血的衣袖之下,梁烨离得他极近,有些无精打采道:“就算你能让朕稍微不那么头疼,但还是疼,只有朕自己疼,为什么你不疼?朕留着你好像也没什么用处,头疼的时候连你也不好玩了,没什么意思……”
王滇目光微顿,看着梁烨有些涣散的目光,明明是生死关头性命危急,但他却有些说不上来的难过。
“再这样看朕,朕就挖了你的眼珠子下酒。”梁烨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王滇没搭理他,也没去管梁烨身上快被弄死的蛊虫,只是用另一只手上的袖子帮他擦了擦胳膊上的血,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多久没吃饭了?”
梁烨愣了愣,那股快将他整个人吞噬的烦躁和暴虐像被突然戳破的泡沫倏然溃散,他拧起眉想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回道:“……不记得。”
“你肚子响震得我耳朵疼。”王滇摸了摸他的肚子,想起刚才他把自己冰凉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捂,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饿了就去吃东西,别发疯。”
梁烨皱了皱眉,在发疯和吃饭之间纠结了片刻,带着他的手用那刀片戳了戳快死的蛊虫,“朕头疼,吃不下。”
“那你让我吃顿夜宵再死。”王滇没用多大力气一推,就推开了那片小刀,坐起来擦了擦袖子上血。
一刻钟后,王滇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梁烨坐在旁边烦躁地踢了踢他的凳子腿,王滇拿着勺子往他嘴里一塞。
梁烨瞪了他半晌,不情不愿地咽了下去。
王滇耐着性子给他喂了小半碗,这厮踢凳子的频率逐渐变慢,又黏黏糊糊地往他身上贴,巴巴的等着他喂。
“…………”王滇其实看得出来他没有食欲,毕竟疼得要死吃了东西都恨不得吐干净,但这厮又好像很享受被喂的感觉,每次都咬住勺子,等他抽一下才肯撒嘴。
王滇也没多给他吃,又看着他喝了杯温水,才放下了勺子,淡淡道:“行了,杀吧。”
梁烨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呼哧啦的手腕,将血擦在了王滇身上,嘟囔道:“朕三天没吃饭。”
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