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轻轻拍了一下梁烨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方才被他摔碎的瓷药瓶。
梁烨眯了眯眼睛,扣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狠狠扫了一圈,王滇气急败坏地想把他推开,又生怕发出声音让外面的人听到,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梁烨心满意足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拎起地上的软剑骤然飞身而出。
"操!"王滇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震惊了一瞬,从土坡后露出头来望去,就看见了满的尸体和马匹的尸体。
梁烨赤裸着上半身拎着剑站在血泊里,转过头来冲他勾了勾嘴角,侧脸在阴影和阳光的交界处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晰,方才包扎好的布条上已经沾满了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
王滇呼吸一滞,周围的血腥味刺激得他胃里翻滚,扭过头去不再看地上的惨状。
梁烨朝他走了过来,将还在滴血的软剑往王滇干净的袖子上擦了擦,直到那雪白的袖子上染满了斑驳的血才停住,他凑到王滇面前,鼻梁上的血迹尚未干涸,轻声细语道∶“给朕变回来。”
王滇咬紧了后槽牙,盯着他露出了个同样阴森的笑,“我拒绝。”
梁烨压下去的戾气和杀意隐隐又有要冒头的趋势,他拎着剑手腕微动,又停下,像是做出了个违背了祖宗的决定,语气生硬又缓慢道∶"朕早就知道崔语娴会在十载山截杀朕。"
王滇眉梢微动,“然后呢”
梁烨看样子很不想开口,烦躁地将软剑重新缠回了腰间,“你只问了朕知不知道。”
“没错。”王滇点了点头,笃定道∶“因为崔觅觅的事情,我坑了崔语娴一次,你不仅没阻止,还在旁煽风点火,故意没当着杨满的面喝白玉汤,让崔语娴沉不住气,然后你就拿我跟魏万林当诱饵,让崔语娴暴露了安插进禁军的棋子。”
梁烨垂着眼睛没吭声,只是用沾满了血的手蹭了蹭他袖子上还白着的地方,给他袖子糟蹋得一塌糊涂。
王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朕来救你了。”梁烨不耐烦地扔开他的袖子,“朕也回答了你的问题。”
王滇闻言脸上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抹去了梁烨鼻梁上的血迹,叹了口气道∶“陛下,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说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你来救我,我很感激你,但你将我往死路上推,我同样也很生气。”
梁烨可能是觉得自己被耍了,不虞地眯起了眼睛,“你敢骗朕?”
“没骗你。”王滇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鼻尖,慢条斯理地冲他笑,“变回来了。”
梁烨被他亲的鼻尖发痒,不自觉地轻轻耸了一下,目光紧紧观察着王滇的神情动作,试探道∶“那你给朕重新包扎伤口。”
王滇看了一眼他满身的血,“好。”
梁烨警惕地瞪着他。
“好只是个平常的字,你别把它当成个判断标准。”王滇有些可悲地发现自己读懂了他的意思,“不是我骂你才是亲近。”
“朕从不与旁人亲近。”梁烨嗤笑一声。
王滇看了一眼他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沉默两秒,放弃跟他继续掰扯,“你开心就好。”
“朕自然开心。”
“别凑过来,一身血……嘶,梁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