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两天先帝的祈福道场,您领着臣子们叩拜完观礼即可。”文玉低声道。
王滇对这些兴致缺缺,只点了头,待上完了香,便带着众人在旁观礼。
昨晚他没怎么睡好,听着鼓锣和唱经声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了午时,才去了后厢房用素饭,云福这时候凑上来低声道:“陛下,奴婢已按您的吩咐,将杨满拦在了行宫处,果然不出陛下所料,他带了一碗白玉汤,还有几盒糕点,却不肯交给奴婢,说要亲自给您。”
“朕知道了。”王滇看着桌子上的素菜也无甚食欲,放下筷子去了后院。
云福等人想跟着,被他挥退,“充恒跟着朕即可。”
顺着山路约莫往上走了一刻多钟,便看见了个六角小亭,孤零零一个矗立在悬崖边上,远处风动流云,近旁青松挺立,梁烨就穿着身黑色的宽袍大袖歪歪垮垮地靠在那里看云,不细瞧的话还真有那么几分潇洒仙气在。
但近看就知道这厮很闲,他靠在柱子上懒洋洋地往上面的檐角扔小石子,一扔打下一片瓦来,单看这满地的碎瓦片和柱子上的坑掉落的漆,就让人很想抽他一顿。
王滇摸不准他现在是怎么个心情,挑了个离他远些的位置坐下,刚抬起头来,一枚小石子就擦着他的耳朵梢飞了过去,嘣得一声嵌入了身后的柱子,周围的裂纹四散而开,朱红色的漆皮簌簌落下,洒了王滇一袖子。
他挑衅又嚣张地笑了一下,捏着小石子对准了王滇的眉心。
王滇拂了拂袖子,淡定地同他对视。
梁烨大概是觉得十分无趣,捏着小石子随意一抛,砸在了他手背上,白皙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一片。
“杨满带了白玉汤过来,我让云福把人拦在行宫了。”王滇拿起那块小石头来看了看,瞄准了一块被梁烨打了半边的瓦片,抬手一扔,石子将凸出来的半边整整齐齐打了下来。
梁烨瞥了他一眼,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了他面前,俯身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拽起了起来。
“干什么?”王滇警惕又戒备地想把手抽出来。
梁烨抬起他的手看了看上面的红痕,忽然凑上去舔了一下,王滇下意识地嫌弃推他的脑袋,“脏不脏啊。”
梁烨从怀里摸出那枚小刀片,阴恻恻道:“那朕给你把这块皮割下来洗干净。”
“我说的石头!”眼看刀片落在手背上见了血,王滇脑袋都大了,“我又没嫌弃你。”
梁烨眯起眼睛不爽地啧了一声,拽着他走到了悬崖边上,王滇往下看了一眼,流云飘过,万丈深渊不见底,他有些恐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却被一只手掌抵住。
他转过头,梁烨笑得兴奋又诡异,下一秒后背忽然传来了股推力,几乎没给任何反应时间,他整个人脚下一空。
失重感和濒死感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无限放慢延长,穿破湿厚的流云的瞬间,他对上了梁烨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果然不该对这么个无情无爱的疯子抱有任何幻想,感化个疯子他妈的还不如发明时光机穿回去来得实际!
然而不等他心脏沉到底,衣摆破风声忽然响起,接着他腰间一紧,被人狠狠勒住,他震惊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梁烨,这辈子心情变幻都没这么复杂和难以描述过,最后统统汇聚成了一句怒骂:“你是不是有病!”
死还要拽着他!
梁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了悬崖边的藤蔓,使劲往里一荡,直直地往石头上撞了过去,王滇还没来得及喊,梁烨勒着他腰的手力道忽然一松,王滇惊恐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几乎是声嘶力竭:“梁烨!”
梁烨单手抽出腰间的软剑砍断了拦着他们的藤蔓,另一只手抱着王滇运功,两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藤蔓后的山洞里。
王滇腿是软的,脑子是懵的,他死死抱着梁烨,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然后就听见了梁烨的大笑声。
梁烨任由他抱着,心情愉悦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边笑还边嫌弃,“胆子真小。”
王滇白着脸抬起头来,哆嗦着拍开他的手,哑着嗓子道:“你这个……疯子。”
梁烨冲他笑得一脸灿烂,“好玩吗?”
“好玩你妈。”王滇理智全失,转头就走。
充恒攥着藤蔓荡了进来,正巧看见这一幕,“主子,你怎么让他自己进去了?”
梁烨站在原地,盯着王滇的背影,颇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都这么生气了,为何不亲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