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来走不了了。”岳景明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丝惋惜。
梁烨抬头看着他笑,“那就不走了。”
岳景明看他的目光无悲无喜,说出的话终究有丝不忍,“三千红尘道,你偏选最苦的一条。”
梁烨咽下最后一口饼,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本来是要带着充恒去找你和师叔的。”
岳景明沉默了片刻,“我同你师叔等了你五个月。”
“半道忘了。”梁烨丝毫不见愧疚,笑吟吟地想去摸他袖子里剩下的两个烧饼,被一拂尘扫开。
师徒两个沉默对望,梁烨撇了撇嘴,“朕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稀罕你那俩破饼。”
然后被一拂尘打趴在地上。
等他再抬起头来,岳景明已经不见了踪影,连根拂尘须须都没留下。
梁烨百无聊赖地扣完了祖师爷的另一只金脚,拍了拍手,吹了声口哨,一匹红枣大马应声而来,他飞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
将近一个月没见梁烨,王滇的日子简直不要过得太痛快。
只除了魏万林这个刺头死活不肯去东宫六率帮他练兵。
“臣是带兵打仗的,不是去哄孩子玩的。”魏万林梗着脖子跪在阶前,脸上的络腮胡都气得在抖。
“万林呐。”王滇坐在台阶上,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朕这是看重你,朝中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朕手头上实在是无人可用,或者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朕答应放你回西北,你在大都消磨了一年的时间,你还能从崔氏手里拿回兵权吗?”
魏万林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相对来说,王滇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更让他觉得看不到希望。
“你帮朕练兵,朕就帮你夺回北军。”王滇连着冷了他一个月,终于给了他个笑脸,再加上个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魏万林狐疑地望着他,“逗留大都的将军这么多,陛下为何只选臣?”
“那自然是因为你骁勇善战,能力出众。”王滇笑道。
以及好骗。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彩虹屁外加画大饼。
作为一个前公司总裁,没有人比王滇更会画饼了,一块饼给魏万林画得又圆又大又美味,除了现下吃不到,一切都很完美。
魏万林被他忽悠得脑子发懵,出了宫门脸上还带着傻笑。
这天他又同闻宗谈到了深夜,一老一少的画饼技术虽各有千秋,却不相上下,君臣相谈甚欢,下着棋聊着天的功夫,外边就抄了两个重臣的家,流水般的银子哗哗涌进了国库。
“朕也是没有办法。”王滇叹气,“主要是今天心情不好。”
“陛下,这天下万民都是您的。”闻宗也跟着叹气,“您这脾气大家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误杀两个大臣也在情理之中,想必太皇太后不会过于苛责。”
“太傅说得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滇歇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他翻着书迟迟睡不着,云福进来点了两次安神香,好奇地问他:“陛下,您不困吗?”
“不困。”王滇觉得自己根深蒂固的生物钟还在负隅顽抗,就算每天早朝他也得熬过那些时间才肯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