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思目光略略闪烁,点头应下。
这时,知雨在外头拍门,进来说孟大领了个人回来,要见白殊。
白殊带着刘继思迎出去,见到一个面白无须的微胖中年人候在院中,正是谢煐身旁的大宦官、东宫实际上的总管,冯万川。
冯万川与白殊拱手见礼,笑道:“今日休沐,殿下一接到楚溪侯的信,便让咱家过来商议。钱财之道,殿下身边的几位郎君都不太通,自来是咱家打理着。”
白殊还了一礼,道声“辛苦冯内侍”。事实上,他并不在意太子派什么人来,只要等后头见着了钱,太子自然会越来越重视。
白殊为冯万川和刘继思相互介绍过,三人进到室内坐定,白殊便把自己刚才的设想给冯万川细说一遍。
冯万川面色不变,微垂下眼,缓缓拿起水杯慢慢地喝。
前日张峤既已先一步推知白殊是“火凤”,自然也查到其母娘家是江阳富商刘氏。如今白殊提的这合作方案,如果只是他一人琢磨的,还能说是他年轻想得少,可刘家的人也在这儿,就实在不像商人逐利的作风。
白殊也有点无奈。以他的性格,并不耐烦这样你来我往地试探。他原本的打算是先和太子这边说定了,再去说服刘家,如果实在说不下刘家,那就让太子再找一家。只是没想到刘继思早早来访,正好两边撞在一块儿。
刘继思谈惯生意,一眼便知冯万川在猜疑什么,笑道:“刘家在京里是无根飘萍,如今能借三郎的光为太子殿下效力,实乃刘家之幸。太子旦有差谴,我刘家在所不辞。”
冯万川心下转了几转,觉得这应当是刘家的投诚之举,才抬眼笑着回道:“刘郎君安心,殿下待下一向宽厚,定不会让属下心寒。像北边那些伤病退伍的老兵,殿下都会给足抚恤,若有无家可还的,也都养在各处庄子里。”
这话将基调定下,往下的交谈便是和乐融融。白殊提供技术支持,余下一应细节都让刘冯两人谈去,他只管喝着参汤旁听。
待得初步谈定,冯万川喝上几口知雨换上的茶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放于案上。
“这是昔年名医留下的一个方子,殿下少时也吃过,名唤清息丹,于止咳平喘极有功效。楚溪侯可托杨公的药铺炮制成丹,时时备着,发作时便含上一粒。”
白殊有些诧异地道谢接过:“可以让外头药铺做吗?”
那会泄露药方,在这个时代,任何方子都非常讲究保密。
冯万川笑得温和:“无碍。咱家提杨公,只是他的药铺选用药材严格。楚溪侯家中若是有会制药丸的人,自制也可。”
白殊再一次谢过,冯万川便起身告辞,刘继思也一同辞行。
吃过午饭,白殊躺上床准备睡个午觉,交待知雨如果白府来人就让人等着。
小黑在自己专用的布巾上擦过爪子,跳上床主动给他暖被窝。
“现在你都搬出来了,白泊还会把那些嫁妆还你吗?”
白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黑猫柔顺的毛,懒懒地和它说话。
“会的。其实比起皇帝,白泊才是更在意我会不会听话的那个。只有骗得我为他办事,让皇帝顺心,他才能在皇帝心中分量更重。现在我搬出来,他难以辖制我,更会选择怀柔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