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殊一行回到历平城外,晨光已铺满大地。
城外的战斗已经结束,目力所及处,泰粟围城的军营一片狼藉,都成了空营。几个被特意留下的斥候远远发现火凤旗,策马过来禀报情况。
昨晚薛家军先是进攻泰粟王帐营区。不过,或许是军心已散,泰粟溃败得比预料中快得多。
随后薛五、薛十一就分为两队,从城东、城西两边一路往下扫荡,同时让骑兵们用泰粟语高喊“王上死了,首领们逃了”。
泰粟的政权组织形式类似联邦。这个泰粟王刚上位不久,对各部掌控得还不牢,就要求各部首领都在王帐区驻扎,白日再回各部军中领军。
此时各部军队眼见王帐区出事,再一听首领都逃了,也无心恋战,纷纷奔逃。以至于薛家军扫荡到城南之时,城南的泰粟兵士竟是已经全跑了,只留下一座空营。
泰粟王没往北逃,泰粟兵倒是纷纷选择北边。毕竟他们是从北边的长城缺口进来的,此时要跑,第一想法就是再从那里回去。
虽说穷寇莫追,但这么大量的泰粟残兵,若是结集起来后有人能重整势态,也是个威胁。
薛五和薛十一碰头商量了下,觉得打铁还是得趁热,就调头往北追击,要撵得泰粟赶紧滚回老家。东宫卫和西弗然的骑兵也跟着一同去了。
白殊回头看看,发现谢煐带着的东宫卫有个三百多人,能把驿站守好,也就不多在意。
他从黑马背上跳下,重新骑回自己的白马。
谢煐也换到孟大的马上,把自己弄得狼狈些,装成昏迷后由孟大背着的模样。白殊还让人折了两支箭杆,给别进谢煐后背盔甲缝隙里,做出中箭的假象。
黑马一下轻松了,跑到久未见面的白马身旁拱它,被白马转身用尾巴甩了好几下。黑马契而不舍,继续跑上来咴咴叫。不过这次它没拱,白马也就不理睬它。
一切准备就绪,白殊调整好表情,带队跑向历平。
历平城里早已在欢呼胜利,知县领着人候在城门处,见到白殊带人回来,连忙迎上前去。结果未及说话,就被白殊抢了先。
白殊没下马,只沉声道:“我赶着回驿站,余下的事就全交给知县了。”
知县这才发现,白殊眉头紧皱,脸色比平日更为苍白,明明刚打了个大胜仗,面上却是全无喜意。他心头一跳,目光不自觉地往旁边扫视,很快看到白殊的护卫背着一人,从身上盔甲看,身份不会低……
白殊语带焦急地催促:“知县若无事,便让开路吧,我这里还有伤员等着救治。”
知县回过神,赶紧一边应是一边领人让道。
白殊回头往孟大那边看了一眼,才打马往前跑。
做戏做全套,葛西尔让手下自回驻地,他和伊落只带着两个亲兵跟上去。
一行人回到驿站,东宫卫们立刻分散开,再次将驿站牢牢掌控住。
谢煐自己从马背上跳下来,反手抽掉背上的箭杆,再伸手扶下白殊。
葛西尔笑问:“有地方给我们待吗?”
白殊给他们指了处房间,笑着道声“辛苦”。
马匹自有孟大等人打理,谢煐见到知雨迎出来,便牵着白殊随他进了屋。
虽说昨晚驿站里只剩下知雨一人,不过能干的他已经为两位主人备好热水与热饭。
出门跑得一身沙,即使天冷,白殊还是快速冲洗一遍,又吃过些东西,才躺到炕上,还把小黑抓上来暖被窝。
谢煐冲洗回来,刚坐上去就蹙了眉:“怎么这么凉,我去让知雨添把柴。”
白殊伸手拉住他,笑眯眯地道:“不用,你睡进来便好,烧太热了你会难受。”
的确,这个温度对谢煐是正合适。他刚才说凉,那是对白殊而言。
谢煐平展了眉,眼中满是柔光,掀被躺进去,将人搂进怀里,在白殊额上落下一吻:“睡吧。”
被熟悉的温暖气息包围,白殊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