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呆在原地走不动步,只觉得两边耳朵迅速开始发烫,那热意还有顺着脖子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那些东西要么是葛西尔送的,要么是冯万川找来的。谢煐只是不想被收拾房间的小厮们发觉,才收进床头的暗格。
床头的暗格设计,是用于装一些物件方便拿取。谢煐通常只用外侧的小格,油膏被他单独装在内侧的小格,中间的大格他完全给抛到了脑后。
白殊在这张床上午睡了那么久,先前也不是没见过自己从外侧暗格中取物,却未从试过敲开暗格,怎么突然就……
谢煐对那些东西全无兴趣,但此时都被白殊翻出来,就好似自己特别在意才专门藏起来似的。一时间,他陷入一种不知该不该解释的窘迫中,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
而且……白殊虽然看得兴致勃勃,却丝毫不是看春宫图该有的模样,仿佛只是在看再普遍不过的图画。
面对这样的白殊,谢煐又感觉自己的窘迫反倒让自己显得大惊小怪。
那边白殊早已发现谢煐进了门,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他有动静,就抬头望去,好似未察觉他的异样,只笑道:“不是说好的再给我按一回腰,殿下怎么还不过来。”
白殊这种自然如常的态度,总算缓解了谢煐的尴尬。
谢煐尽量保持着淡然神色,不急不徐地走过去,坐到床上,伸手去帮白殊按摩。
白殊将面前那张图推到一旁,又去拿另一本,一边道:“我听说,按着民间风俗,女子的嫁妆里都会放有春宫图册,给新人在新婚之夜学习。这些难道是殿下的嫁妆?”
谢煐:“……”
白殊回头瞥他一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促狭,还续道:“画工都非常精良,想像力还相当丰富,不便宜吧。殿下最喜欢哪张图?”
谢煐暗暗吸口气,无视先前那句逗弄,把锅全推到好兄弟头上:“都是葛西尔送的。他在其中一本里藏了密信,我只在寻密信的时候翻过一次,已经没印象了。”
白殊“哦”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只继续和小黑一起评论图。
谢煐在帮他按摩腰,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那些图,听这一人一猫饶有兴致地议论,心中委实觉得怪异极了。
白殊点评过几张,突然再次惊叹:“哇,秋千!真的不会摔下来吗!”
小黑:“如果换成那种摇篮式的,应该没问题。”
谢煐终于忍不住问道:“三郎,你看这些图……就没有什么感觉吗?”
明明自己就在他身边。
谢煐独自看时心如止水,可现下白殊在这儿,他目光扫过那些图,就免不了会心猿意马。
然而白殊身为剪片达人,本就阈值奇高,对着这时代的失真画风,自然没有丝毫感觉。
他回头一瞥,对谢煐眨下眼:“殿下若须要再去一次浴房,随时可以去。”
谢煐微眯眼,手在他会痒的位置轻挠几下。
白殊腰一软,扑在枕头上笑得全身轻颤。
谢煐到底顾忌他身体,不敢多逗,继续老老实实地按摩。
白殊看完那些册子,又随意拿起支玉势把玩。这东西他以前只有所耳闻,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颇为稀奇。
谢煐初时还没觉得如何,可看着白殊修长的手指四处滑动,还时不时戳一戳抹一抹,惊叹做工精细,脸色就不自觉地越来越黑。
他伸手过去将那玉势从白殊手中抽出,扔到一旁,同时说道:“别玩这东西,明日我就让冯万川把这些都砸了。”
醋坛子说翻就翻,白殊失笑:“别啊,这么好的玉,触手生温呢,砸了多可惜。让人改雕成其他东西就好了。”
谢煐垂眼看他:“你带着去找人?”
白殊:“……”
他想像一下,笑出了声。虽然他并不介意,但这事如果传出去,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奇葩故事。
最后,白殊只好笑道:“看来,还得麻烦冯总管那位能干的干儿子。”
说完,他翻过身,抬手轻捏谢煐的鼻子:“堂堂太子,竟连个死物的醋都吃。”
谢煐眸光沉沉地看着他,缓缓俯下身,贴着他的唇道:“我记得你昨晚说,偶尔可以三回。那今晚是不是能把余下的这一回补上?”
一边说,谢煐一边时轻时重地吮着白殊的唇。
白殊给他撩得有些心痒,却还是犹豫着道:“你明日要上早朝。”
谢煐:“我撑得住。”
白殊不得不按住他的手:“可我的腰撑不住了。”
谢煐反手回握他:“看了那么多图,就没哪张能用得上?刚才你不是和黑王议论……那张树下的不费腰……”
白殊脑中浮现出具体的画面,还未说话,就被谢煐吻了个结实。心火一下下窜高,最终白殊还是放弃挣扎,抬起双手揽上谢煐肩膀。
至于小黑,它早在谢煐俯下身时就识趣地跳下床,跑到窗前一跃,从留着透气的窗缝里钻出去。
小黑决定,先把上景宫巡视一遍,再回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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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一十三日千秋节,白殊又一次被迫早起。幸好这次不用祭祀,也就没早多少。
白殊和谢煐各自打理好,吃过早饭,出门登车。偏殿外头的路宽,即使是谢煐的太子车架也能进来,免了白殊的吹风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