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收账

太子他不肯和离 丹锦 3323 字 2023-02-18

翌日一大早,白殊带着人离开离奉城。

队伍中除了白殊的马车,还另有两辆车跟着,据说是白殊在城中采买的仆役,一百二十名东宫卫护得严严实实。

武凉知县硬着头皮来送行。他不敢不来,昨天城里竟然有人胆大包天,企图利用楚溪侯的善心,将其骗进家中杀害。

楚溪侯再无权无势都好,只看他身边如此多的东宫卫,别管是保护还是监视,总之这都代表太子不允许他现下出事。可偏偏就出事了,还吓得楚溪侯都顾不上休养,决定马上就走。

知县昨日寻不到幕僚,自己思来想去,最终跑去驿站告罪。结果不仅没见到人,准备的一箱大礼还都没送出去。今日只得忐忑不安地来送人,想再探探白殊的口风。

白殊没下车,只挂起帘子与知县说话。

知县牢记着不掺和神仙打架的原则,绝口不提知州府与通判府前夜的变故,只一心分辨自己的无辜,没能看透黄四竟是如此凶恶之徒。

白殊耐着性子安抚他几句,却让知县听得感动不已,心道“楚溪侯真不愧是心善的仙人”。他还待再多说,却突然感觉到似曾相识的被猛兽盯上的心慌感。

知县转眼往旁边一看,果然见到那个骑马护在车边的东宫卫在瞪自己——剃掉胡子,模样却仿佛更凶了。

那护卫微弯下身,沉声道:“楚溪侯,再不动身,今日恐回不到大营。”

知县顿时不敢再多说,只让城门官赶紧放行。

城门官为难地问:“这……其他两辆车不查看了吗?”

知县斥道:“查什么查,不是说了是楚溪侯采买的仆役,有什么好看的!”

白殊对知县拱拱手,放下车帘。

车夫一抖缰绳,车子便缓缓动起来。在众多东宫卫的环护下,三辆马车慢慢穿过城门。

白殊靠着软枕忍受着颠簸,问同在车里的张峤:“这武凉知县竟能糊涂到这般地步。等青州的事揭开,他会怎么样?”

张峤笑道:“治下出现如此大事,他却没有察觉上报,最少也是个革职永不起复。若是再被查出和知州等人有什么牵扯,估计还会被流放。”

白殊这才听得舒心些。

此次搜出来的账,已经于昨日以赈灾治疫物资之名,被前一队东宫卫押走。当时带队的人扮成太子,知县自然不敢检查。

可白殊没想到,今日自己带队,他竟然也不查,枉他们还专门给那个幕僚做了伪装。

有这样的糊涂父母官,这一县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

车子出城不到十里,白殊就受不住地赶紧下车,上了谢煐的马。

再往下走,便与昨日出城的那队东宫卫会合。一行人同行一段,之后分成两队。张峤领着一半人带几箱账与俘虏回大营,白殊和谢煐去往受灾县,继续巡视工作。

离奉城这边出乎意料地顺利,白殊他们赶回去时,冯万川也才带队离开华渝县。

余下两个受灾县分别与青淄、华渝相邻,决堤的黄河水流经此处,进入另一条河。被淹的村子靠近青淄、华渝两县,一部分灾民去往那两处县城,留下的灾民和病患人数都不多。

只是这两县的知县不上心,病区情况比青淄县山谷和华渝县糟糕不少,甚至还出现先前曹御史送来的肥皂被分给县中富户的事。

谢煐直接抓了一批人按律治罪,吓得两个知县全都乖乖地去病区守着,县中富户也自发地捐了一批物资。

在谢煐的震慑之下,白殊很快和大夫们理顺病区。待情况安稳下来,谢煐在每县留下九十名东宫卫,只由孟大那两什人护送着返回大营。

白殊与谢煐离开大营是在七月初五,于七月廿七回到营中——这是白殊先前预计的,山谷中的病患基本能治愈的日子。

山谷中病患虽多,但都是同一时间段染疫发病。在白殊和大夫们摸索总结出最佳治疗方案之后,也开始大批量地快速康复。

接下来,需得尽快安排灾民回村,抢在八月种下越冬粮。谢煐先前已经统计过数量上呈奏章,碍于平王这个重量级人质,如今贷给灾民的粮食与粮种朝廷都已经安排妥当。

但在那之前,要给青州的所有事情做个了结。

私兵处的缴获早早便已送回大营,修堤的队伍也比谢煐这边早一日回到。谢煐与曹御史约定的回营时间是七月三十,曹御史身边的东宫卫也会将时间拖到那一日。

如此,能躲过天子耳目的时间还有三天。

谢煐先召来张峤问:“账理得如何?”

张峤眼下一片青黑,可见这段日子也是忙得晕头转向。

他给谢煐递上一份摺本:“多亏刘家那位账房能干,臣已将平王等人豢养私兵的相关账目全部分出,并且做好汇总。”

一旁白殊笑道:“先前我封侯之时,天子赏了不少补身好药,等回去分点给你,好好调养下。”

张峤哪里敢接,忙道:“那些好东西三郎当留着自用,我身子硬朗,多睡几天也就补回来了。”

白殊没多劝,只想着回去了直接往他院子里送就是。

送走张峤,白殊凑过去看一眼谢煐手上的汇总,不过这时代的记账方式他连看个数字都费劲得很。

他干脆直接问:“能救下五娘子她们吗?”

谢煐看他一眼,温声道:“放心。平王他们只有和我们做交易这一条路,别无选择。”

白殊想想,又道:“其实我们可以私下里把人放走,大煜那么大,找地方藏几个人还是行的。就不会便宜了平王。”

谢煐却道:“平王还须留着。若是此时让他死了,天子必会全力扶持宁王。但只要平王还在,哪怕暂时失势,朝中平衡也不会被打破。”

白殊有些好奇:“天子会杀儿子吗?”

“会。”谢煐眼中闪烁几下,“他最忌讳两件事,一是宫中膳食,一是兵权。以前有次他生病,当时最受宠的四皇子侍疾,后来查出四皇子经手的粥中有异,四皇子当即被下令圈禁于宫中。还有三皇子,因为求娶羽林军前一任大将军之女,同样被找理由圈禁。这两人在被圈禁之后,都是没几个月就‘病逝’。”

白殊仔细回想片刻,自己的确是从未听说过那两位皇子的事,看来已经成了京中禁忌。

他啧了一声:“够狠的。”

又问:“那我让人去唤五娘子过来?”

谢煐摇下头:“不,先唤扎巴。五娘子来路不简单,他在山谷里停留这么久,该能看出些东西。”

小半个时辰后,扎巴被东宫卫领进帐中,按胸向两人行礼问好。

“太子殿下、楚溪侯,小人一直等着给您讲行商趣事。”

谢煐让他坐下:“这里没外人,你先说说葛西尔让你来青州干什么。”

扎巴闻言,目光瞥过一旁抚猫的白殊,但也很快收回,正色道:“首领前段时间抓到个当时逃掉的人,问出史更汉果然未死。不过那人知道的也不多,这两年他们跟着史更汉四处躲藏,最后在青州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