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贺兰和陪着白殊一同坐马车。
他在劝白殊:“三郎,以后你该讲究还得讲究,实不该将就了。”
昨晚打水洗漱之时,谢煐就提过让人找厨房要热水。是白殊说都已经盛夏,井水打上来放一放便能用,大晚上黑漆漆的,雨虽然转小也没全停,还是别折腾东宫卫了。
结果就这么一疏忽,白殊就中了药。四个东宫卫也挺自责,觉得当时若是他们坚持去要热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白殊回想起昨晚,倒是觉得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过连累所有人都跟着担心,最后东宫卫们还是少不了要跑一趟厨房,的确是还不如最开始讲究些。
他乖乖听了贺兰和的劝,回道:“这次让你们担心了,往后我一定以身体为重。”
贺兰和笑着安慰:“万幸这次没事,日后你重视便好。”
说完这个,他又想起一事,好奇地问:“对了,你和殿下是怎么知道那两个宫人在饭食里下了药的?还连下的哪种药都清楚。”
白殊一愣,这才知道,原来谢煐并没有对外透露小黑的情况。
那在旁人看来,他们能对两个低级女官的计划知道得如此详细,的确很不可思议。白殊垂下眼,在心中思考该编什么说辞才合适。
贺兰和看他这模样,立刻抬手拍拍额头,忙道:“我是不是问了不能说的事?那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再问。”
白殊抬起目光,不解地看向他。
贺兰和露出个羞赧的笑,续道:“我不像十二郎和子山,对这种事不太敏感。日后我若是问到什么不能说的,你直接告诉我不能说便好,不用顾虑。子山掌着消息探查,我有时问到不该问的,他也是直接告诉我不能说。”
白殊心中感叹句“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孩子”,笑着点个头。
这时,车外响起薛明芳的笑声。贺兰和挂起帘子看出去,见外面骑马的三人不知说到什么,连谢煐脸上都带着浅笑。
白殊也看过去,一个以前没细究的疑问浮上心头,便顺嘴问出来:“我听说,京中的公子们长到十三四岁,家里就会安排婢女教导房中之事。殿下不用宫中的婢女,怎么薛家也没往京里送人?”
贺兰和一愣,随既笑开:“薛家啊,他们连自家儿女的婚事,都是由着儿女自己定,更不会在没成婚前就往儿子房里放人。薛家儿郎不纳小,便是妻子早丧的,都少有续弦。”
“哦?”白殊有些诧异,“那先皇后当年……”
贺兰和点头道:“先皇后回京时,与还是太子的先帝相遇。听闻先帝为了求娶,竟自请去戍边,跪紫宸殿跪了好几日,才求得文宗皇帝同意他巡防三月。先帝就追到了北边去,最终打动先皇后允嫁。”
白殊感慨:“当真是一段佳话。”
贺兰和续道:“先皇后婚后四年未有所出,好不容易诞下殿下,又被传刑克祖父。即使如此,先帝也始终未纳一人。只可惜……”
天妒英才,好人不长命。
感觉气氛有点沉重,白殊转了个话头,玩笑道:“那季贞一直待在京里,是不是耽误他找媳妇?京里估计没哪家愿意与薛家结亲。”
“那倒不会,”贺兰和笑起来,“十二郎是要和我成婚的呀。”
白殊眨眨眼,稍稍坐直身子:“你们……”
同时他在脑中问道:“小黑,你看出来了吗?”
小黑:“ai看不懂人类的感情。不过,你以前的兵都说你对感情迟钝,你看不出来也不奇怪。”
贺兰和大大方方地回他:“我们很小就定亲了,那时我才四岁吧,我不太记得。”
白殊更震惊了:“你刚才不是说,薛家儿女都是自己决定婚事?而且,你们是表兄弟吧。”
贺兰和有些不解:“表兄妹可以成婚,表兄弟自然也可以。”
白殊有些恍惚——也是,这时代表兄妹成婚还挺多的。
贺兰和又道:“况且,我其实是贺兰家养子,和十二郎没有血缘。听说当年是十二郎非要和我定亲,我没有反对,就定下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一直没改主意。”
白殊更恍惚了,消化了片刻才问:“那你……现在喜欢他吗?”
贺兰和没料到白殊会问这个,认真思考片刻,才回道:“应该……是?在我心里,他和殿下、子山、还有你都不一样,毕竟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我和他定了亲。他既然认定我,那我当然也认定他。”
贺兰和说着说着,笑容也有了些转变。就和白殊以前见过的,那些谈起自己爱人的好友、部下差不多。
白殊却是受到些许冲击,在脑内对小黑说:“这时代的人,一旦定亲、成婚,就会认准对方吗?”
小黑快速搜索之后,回他:“从资料看,这种时代的人没有谈恋爱的阶段,就算相互看上,也是直接定亲成婚。甚至盲婚哑嫁的都不少,全看父母开不开明。”
白殊沉默片刻,有些迟疑地说:“太子不会也这样吧……我们这婚是被逼着结的,先前也说好等他登基就离婚……”
小黑:“可你昨晚撩他了。”
白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