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回了个日期,再比划着说:“当时河水很浑,水流非常快,就像是河神发怒了一样。和我往年过河时相比,水面宽了能有一半。而且还下雨,我们到时雨已经小下来了,当地人说前几天一直是大雨。
“河水涨成这样,根本没船家敢出船。有船出也没人敢坐啊,眼见着船一出去就是要翻的。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在河边的小镇住着,一直到水流慢下来,才搭船渡河,结果就晚到了几日。”
谢煐点下头,又问了他们在驿馆吃住如何,是否需要帮助,才让冯万川领使者去用饭。
使者却坚定拒绝:“我们祭司反复说了,我们只是来送礼,绝对不能在太子殿下这里用饭。驿馆那边很好,我们回去吃就行。”
冯万川听得哭笑不得。想来祭司是预计他们大婚前到,怕他们在大婚时来吃宴,才特意如此交待。
不过既然使者不愿,谢煐自然也不勉强,只道:“这两日我让人备些回礼,劳你们捎回去给葛西尔。”
使者痛快地应下,接着让身后护卫解下身上包袱,将里面的一个小木箱交给谢煐。
“这个不在礼单上,首领让我在离开前再交给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与楚溪侯一同打开……对了,最好是旁边无人的时候。”
这话说得转递的冯万川都不由得顿住动作,盯小木箱的表情像是在盯什么危险品。
谢煐却是淡定地接过去放在案上,吩咐他:“替我送使者出去。”
完成任务的使者高高兴兴地离开。
谢煐侧头问白殊:“可有什么看上的?”
白殊抱着猫,笑得眉眼舒展:“都是实用的东西,比起先前那些摆件,我更喜欢这些。”
谢煐的面色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缓和些许:“那让人都送你院子里。”
白殊眨下眼:“这是送我们两个的。”
谢煐:“无妨。葛西尔每年年底入京,都会送这类东西给我,我不缺。”
白殊没和他客气,点头应下,又对案上的木箱有些好奇,凑过去细看。
木箱平平无奇,连雕花都没有,只在开口处贴着红封。
白殊奇道:“他搞得这么神秘,却连锁都没有?”
谢煐一边撕下红封,一边随口应道:“这些东西在驿馆都要接受检查,上锁也没有意义。”
正要开盖之时,他心头突然猛跳了下,无端生出种不该打开的预感。
白殊却耐不住好奇,反正冯万川带使者离开后,连原本在殿中值守的东宫卫都退到殿外。他见谢煐不动,催促道:“殿下,打开呀。”
谢煐侧头看向他。
白殊回视过去,见那双狭长的凤眸似乎格外地黑,不解地问:“不能给我看吗?”
谢煐收回目光,深吸口气,缓缓打开木箱。
里面最上方是封信,几乎将下方的东西都遮挡住,只露出两头一截莹白,该是几样玉制品,最下面似乎还压着一本册子。
啪!
谢煐迅速合上了盖子。
白殊再次眨眨眼。
谢煐将木箱抱起,脸色有些沉:“该是葛西尔给我的信,我回书房去看。”
白殊也没坚持。
两人一个抱着黑猫,一个抱着木箱,一同走出正殿,在岔路分了道。
白殊抚着怀中黑猫背毛,问小黑:“你看清是什么了吗?”
小黑作为ai,对瞬间信息记录得很完整,搜索片刻,回道:“从信封下两头露出的形状比对,相似度最高的物品是——玉势。”
白殊:“……”
那位葛西尔首领,真非常人也!
谢煐抱着木箱回到书房,没让小厮们跟进门。想了想,他又转进晚上休息的隔间,才坐在案前打开盖子,取出那封信。
葛西尔的字一如既往地差,谢煐辛苦分辨着,才勉强看懂。
上头给谢煐分享了不少经验,最后还着重强调,听闻和他成婚的人身体弱,所以特意给订了一套暖玉的,并且让他好好研究图册,免得弄伤人。
谢煐放下信,视若无睹地推开几只玉势,抽出最底下那本春宫图拉展开,一点点细细查看。
最终,他拆了一边封盖,用匕首划开,从里面取出一小张纸。
这张纸上的笔迹便工整许多,明显是祭司代的笔,内容只有一句话——我逮到了当年跑掉的一个家伙,问出点事,史更汉那老贼果然没死!
谢煐看着纸条沉思片刻,取出个火折子把它烧掉。
他将画册恢复好,放回木箱中,合上盖子盯了良久。
最终,谢煐还是抱着木箱坐到床上,敲开一处暗格,将木箱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收进暗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