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
萧韫折扇一收,懒懒地往后靠,清风从帷幔处吹进来,把他袍子吹起来了点,他不紧不慢压下去。
语气也不紧不慢:“过来给人做文章。”
“给谁?”阿圆问,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国子监祭酒的府邸,想必是给国子监的学子,于是了然地点头。
“做文章的银钱多不多?”
萧韫抬眼。
他眉峰犀利如剑,不笑的时候自含一股威严,但若笑起来,眼尾拉长,变得柔和。
“为何问这个?”
阿圆认真道:“沈哥哥不是欠了许多债吗,也不知何时能还清。”
萧韫莞尔:“这是哥哥的事,何必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唉!”阿圆叹气。
她大眼睛水灵如鹿,鼻子小巧而挺拔,白皙的脸颊微微凸起点圆润的弧度。
就这么歪着头、满含惊诧与担忧地看过来,纯真无暇。
萧韫手痒,忍不住朝她脑袋撸了把。说:“别猜了,哥哥会还清的。”
“要还多久?”
“怎么?”萧韫眼尾微挑,似笑非笑道:“莫不是你想帮哥哥?”
阿圆一窘。
她倒是想,可她没银钱啊,每月例银都被她花得精光。况且观大哥哥的神色,想必欠的钱还不少。
“唉!”阿圆又叹了口气。
惹得萧韫好笑,直接上手捏她肉肉的脸颊。
阿圆也不躲,如果这样能让大哥哥高兴些,那就捏吧,什么授受不亲也懒得顾及了。
“对了,”萧韫问她:“上次你说要去慧香书院,考试准备得如何?”
阿圆倒不知大哥哥还记得这个,她腼腆地笑了下,囫囵道:“还好吧。”
“什么是还好?”
“就是两边都准备着。”
“嗯?”
阿圆不好意思,有点难以启齿道:“我娘今日带我来,除了吃喜酒,另外就是拜托祭酒大人读书的事。”
她说:“我听说靖海侯府的姑娘也去慧香书院读书呢。”
萧韫不明所以。
“连侯府的姑娘都说要去找景王疏通,我觉着我去慧香书院很悬。”
“听谁说的?”
“我自己亲耳听见侯府的姑娘这么说,不过.....”阿圆凑近了点,悄悄嘱咐道:“沈哥哥莫说出去啊,万一被景王听见了可不好。”
萧韫忍着点笑:“为何不好?”
“你想啊,要是他徇私舞弊的事被人得知,你我岂不是要倒霉?”
“有道理。”
陈瑜站在凉亭外听两人对话,也忍笑忍得辛苦。他斜眼看着旁边的护卫,赶紧挥手让他们走远点。
不过话说回来,殿下对褚家小姑娘如此另眼相待,往后这褚家是要走大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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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吃了会茶,才想起来去寻表姐的事,便提出告辞。萧韫怕她再迷路,索性吩咐人送她过去。
阿圆一走,萧韫的眸子就冷下来。
“进来!”
陈瑜赶紧进去,跪下道:“殿下,属下见褚姑娘过来,想着她是殿下喜欢的孩子,便没拦着。”
“你可知犯了什么错?”
“属下自作主张,甘愿受罚。”
“回去自己领五十军棍。”
“是。”陈瑜低头,暗自松了口气。
萧韫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上,透过薄纱帷幔看向青石路尽头,阿圆正乖乖巧巧地跟着婢女离开。
“下回若是再遇此事......”
陈瑜赶紧道:“属下绝不敢放褚姑娘靠近。”
“不,可以放行。”
“?”
陈瑜悄悄抬眼,见他家殿下手里捏着只茶杯,慢慢悠悠地嗅茶香,视线淡淡地落在帷幔外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心想,殿下的性子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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