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施失魂落魄地出来,他的保镖看到他,迎了上来,梁君施苍白着一张脸,说:“回去吧。”保镖点了点头,扶着他,招来了出租车,一起回去了。
梁君施仍回医院躺着,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成年人的崩溃是无声无息的,尽管看着他好好一个人在那里,外表跟往常无异,但其实内心早已一点一点坍塌,溃不成声……梁君施努力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早已一片荒凉,在呼吸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高阳抽空还是来看他,看到他神色异常,不由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梁君施淡淡地说:“没事。”
高阳看了一眼他吊着的营养液,说:“你这样天天吊,行的吗?为什么不吃饭?真的一点都吃不下吗?”
梁君施说:“吃不下,一吃就吐。”
高阳一听这样说,感觉没什么说的了,最后只得叹气。
梁君施神情木然,感觉像变了一个人,高阳看了,表示担忧:“你好像憔悴很多,可能这营养液有副作用什么的吧?要不你还是试着吃点东西,吃不了饭,喝点粥也行啊。一个人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天天吊这个东西,我看着就觉得不靠谱,你又说吃不下,难道没有一点办法吗?唉。”
梁君施知道是自己心里的问题,但他并不想跟高阳说,只说是生理反应。一个人心情不好,怎么会想吃东西呢?什么都不想吃啊,根本就很想死,哪里还想吃什么。什么都没有意义,活着没有意义。
梁君施觉得悲凉得很,要是像当初那样无情多好,为什么要横生枝节,为什么要陷进去?这样没有意义的感情,没有结果的感情,除了带来伤害,还能带来什么?除了带来伤害……
高阳见梁君施一脸悲伤,忍不住说:“你真没事吗?是不是容琳康那小子……”
梁君施听了,打断他说:“跟他没关系了,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
高阳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心里分明在想,嘴上又非要否认。他把你害成这样,他不需要负责吗?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太便宜他了!”
梁君施说:“算了,当是被狗咬了。不要提他了。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他的任何事。”
高阳叹了口气,说:“你说不提就不提吧,上次跟你说的查到了几笔资金不明的账目,因为小聪的保镖在,我没跟你多说。我们查到董事长身上了,她好像挪用了公司的一些资金……”
梁君施听了,有些惊讶,“你说她挪用了公司的资金?数额多少?”
高阳说:“巨大。”
梁君施说:“那她为什么还要叫查财务,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高阳说:“谁知道。是不是想看我们查不查得出来?如果我们查得出来,说明账目做得还不是天衣无缝。”
梁君施说:“那税务局的人……”
高阳说:“税务局的人只查税,这几笔,做得很隐蔽,暂时还没被查到。”
梁君施笑了下,说:“那你是怎么查到的?”
高阳笑:“我还不能有点手段吗?这你别管了,现在要怎么办,查到董事长身上了,真是够糟糕的,搞不好咱俩都别想干了。”
梁君施说:“那就别往下查了,到此为止吧。”
高阳问:“真不查了吗?”
“嗯。”梁君施说,“找个由头把财务部张经理开了吧,最好让他引咎辞职。这件事闹这么大,他脱不了干系。董事长叫查财务部的意思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
高阳应着:“好。”
梁君施想到工作,自己还有工作,这时候工作是多么重要。是他全部的心灵安慰了。
梁君施说:“我准备调节调节回家去吧,要去上班了。董事长打过电话过来,要我多看着点公司,不能再出事了。”
高阳说:“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行吗?”
梁君施说:“在这里,也是一样,都快闷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