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觉得身体好冷,冷得他不停地发抖,可他的额头却是滚烫,烧得他脑子都有些不清醒,昏昏沉沉的,他想思考一下怎么逃离这里都做不到。
沈容喘着粗气,艰难地转动脑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一看之后却让他大惊失色。
“念念?!”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小孩子,沈容顿时又慌又心疼,不顾一切地连走带爬地去了念念的身边。他颤抖着双手将孩子抱进怀里,认真检查了一番,见孩子只是昏迷了才松了口气。
他牢牢地抱着念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他彻底慌了,他没有想到念念也被掳了来,他就算了,念念还这么小,万一……
沈容不敢深想,有些绝望地将脸埋入念念脖颈间。
他知道自己应该自救,尤其是念念也在这里,他不能让念念出事。可是身体不听他使唤,没有一点力气,大脑也烧得像浆糊一样,病重的人本就更脆弱几分,他又处于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沈容怀抱着儿子又小又软的身体,眼眶渐渐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道突兀的开门声响起,幽暗的厂房里猛地一大片光芒,有脚步声响起,迅速向沈容走近。
沈容心中一凛,抱着念念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立刻抬头望去。
一个身材清瘦的男人快步走来。直到他停在沈容近前,沈容才逆着光勉强看清他的相貌。
这个男人很高,却也极其消瘦,一张脸很英俊,表情却有些阴沉,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鹰隼般犀利,毒蛇般冷酷,盯在沈容身上,让他不寒而栗。
沈容看着他的脸有些许愣怔,他觉得这人的长相有点面熟,可他确定从未见过这个人。
沈容还没能观察出个所以然来,那人就沉声开口了:“你是沈容?”
他从头到脚将沈容细细打量了一通,那目光让人很不舒服。片刻后,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宋清持和肖决都瞎了眼吧,就你这种货色,也值得他们俩抢红眼?”
沈容瞳孔微缩。听他提到肖决这个熟悉的名字后,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跟肖决长得很像,怪不得他觉得眼熟,就是不知道他与肖决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这次被绑架是不是肖决的手笔。
不过听他提起肖决和宋清持时那恶劣的口气,大概跟他们关系很差,沈容觉得多半不是肖决指使人来绑架他,这人绑他过来应该是为了威胁宋清持。
果不其然,那男人倨傲又不屑地开口道:“你最好祈祷宋清持足够看重你,不然你和你怀里的小畜生就都没活路了。”
沈容听着他说的污言秽语,面色紧绷,但此种境地下,他只能忍。
男人又说:“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我就不捆你手脚了。外边都有人看着,你最好识相点,要是敢跑……”他阴冷地笑了笑,“我不动你,我让你儿子替你受罚。先断他一条腿,再不听话还有手,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所以,老实点,知道吗?”男人抬脚踢了沈容一下,话中警告意味甚浓。
沈容听得浑身发冷,抱着念念的手不断地颤抖。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狼狈地闭上眼睛,哑声道:“知道了。”
随即那个男人就离开了,沈容紧紧地抱着念念,一开始还强撑着要注意周围的情况,但他烧得太厉害了,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后来,沈容是被一阵痛感惊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撩开眼皮,感觉到有人正粗暴地抓着他的胳膊往外拖,沈容猛地一惊,立刻往自己怀里看,见念念还好好地在他身边才松了口气。
沈容勉强提起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跟着拖拽他的人的脚步,他们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荒芜的空地上,沈容看到不久前刚威胁过他的那个男人正抽着烟站在前方,像是在等什么人。
将他拉过来的是个高大的男人,到达目的地后就将沈容扔在地上,默默退到后面站着了,看起来是那个酷似肖决的男人的手下。
沈容不知道他们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便闷不吭声地站着,顺便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周围很荒凉也很安静,除了关他的那个废弃厂房,便再没有别的人烟。四周有不少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或坐或立,都肌肉虬结,满身戾气,看上去相当危险。而那个长得很像肖决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头领。
那男人见沈容被带来,懒懒地吐了口烟,问道:“感觉怎么样?还能撑住吧?在我见到宋清持之前,你可别死了。”
沈容还没回答,他身边的一个精瘦的男人便说道:“景哥,刚给他打退烧针了,不会有事的。”
沈容闻言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不发烧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软。
那男人点点头,看到沈容怀里的小孩,又皱起了眉,“那小孩怎么还不醒?不会是迷药用多了吧?”
他的手下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当时习惯性地用了成人的剂量,对小孩来说可能太猛了……”
沈容心中一紧,慌乱地低头看向念念。看着孩子紧闭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蛋,沈容心疼得紧,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不过念念倒是没有让他担心太久,过了会儿就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
小孩茫然地看着周围,问:“爸爸,这是哪儿啊?我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