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温风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校服, 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手臂,幡然醒悟,自己这个曾经在荒野上杀人放火的西部牛仔金盆洗手后归隐农场, 已经变成了一个出卖色相的马场劳工,还因为农场里有另外一个傻□□牛仔而深陷复杂的办公室斗争。
正当霁温风神志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的生存处境之时, 他看到陆容从马贩子的棚屋里走出来,靠着小木屋慵懒地站在那里, 手臂环抱着胸口。
霁温风望着慵懒的陆容, 决定自己要收摊回家了。他要骑着马回到酒馆里, 点一杯威士忌,泡整个镇子上性子最烈的吉普赛少年。
他策马朝陆容走去,马尾左右摇摆。
这时候, 马贩子突然凭空出现,拦在他身前:“你要走了吗?”
霁温风:“嗯。”
马贩子:“呵呵,原来你不如他。”
赵一桓正搂着胖女生在马场上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博得重彩,走过霁温风面前时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瞧,这不是晒不得太阳的娘娘腔霁温风吗~”
霁温风当场把校服一脱,系在了腰上,把手一勾:“下一个,出列!”
他对赵一桓发誓:“我今天要教会她们骑马跳火圈,你等着。”
赵一桓:“拭目以待。”
马贩子:计划通。
马贩子回到陆容身边,若有所思道:“他们比我的马还好驯化。”
陆容看着霁温风扶女生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后,不苟言笑道:“谁说不是呢。”
他收了马贩子600块钱定金,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容离开了马场,顺着大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与老王不期而遇。老王正开着电动三轮车四处兜售剩下的冰棍矿泉水,见到面沉如水的陆容,一踩刹车,支起了一把大阳伞,翻出了一枚塑料脚蹬,拿着肩膀上的手帕巾子往凳子上一扫:“请。”
瞬间把电动三轮车改造成日式拉面大排档。
陆容疲惫地坐上了塑料脚凳,要了一瓶冰可乐,靠在泡沫箱子上,吨吨吨吨吨吨吨。
老王:“赚了这么多钱还不高兴?”
陆容:“我只剩下钱了。”
从小他就有这种感觉。大人总是讲赚钱怎么怎么不容易,可他似乎有天生的才能,能够把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并不容易的事,轻而易举地做到。
可是相应的,他也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比如说,他拥有了一位不靠谱的母亲;后来发现这位不靠谱的母亲都是假的,他的母亲根本就是整个把他抛弃了。
陆容坚信能量守恒,幸运守恒,运气守恒,世间一切都守恒。
当他命中多金,他也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这也守恒,不会因为什么人而改变。
老王:“我也想体验一下只剩下钱的感觉。”
陆容不说话。
老王:“说吧,遇到了什么事了。”
陆容深沉道:“我刚把两个人卖到了马场。”
老王:“……”
老王不自觉地站直了,敬畏地冲着陆容说:“你说的不是人贩子的那种卖,是吧。”
陆容摇晃着手中的冰可乐,失神道:“其中有一个人还是我的……”名义上的哥哥,名义上的金主。
老王望着陆容失神的样子,倒抽一口凉气:“你不会把你的心上人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