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蓝“哦”一声,理了理裙摆,端正好坐姿,还没老实两秒,忽然又啧一声,继续同姚荈搭话:“你不觉得无聊吗,这种婚礼?”
姚荈没说话,偏头剜她一眼,神色中隐隐流动着某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光线太暗,又或者角度不好,冯蓝愣是没能解读出来,但她依旧被这种视线刺到了,甚至还觉得有一瞬的心悸。算起来,她只与姚荈见过三次面,隔着一个陈烈相视而坐。说是见面,倒不如说是监视,那时她就知道姚荈这人城府极深,说不定早就猜到了她与陈烈的密谋,只是有别的打算,没说透。今天还是她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呢,冯蓝一边抚慰着自己受到惊吓后突跳的小心脏,一边默默数着今天的日期,九月十二日,记下了。
刚缓过劲来,她还是不打算老实:“要是换我的话,去巴厘岛豪华巨轮买十座,全都是纯白色的,就沿着海岸线开,叫上好姐妹,摆一千瓶香槟,狂欢三天三夜,这才叫有趣。”
还真是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剧情。姚荈心想,就冯蓝这个圈内口碑,能请来的宾客估计连一艘快艇都不一定装满,还巨轮……
倏然一惊,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冯蓝带跑了思路。
既然冯蓝嘚吧嘚吧不打算闭嘴,那姚荈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话:“果然是有钱人,十座巨轮,那可绝对不止两千万了,看来这点小钱对于你而言还真是不算什么。”
冯蓝一听,就知道姚荈的意思了,她倒也没想藏着掖着,便不打自招了:“姚小姐狮子大开口,欺负一个二十岁的孩子,我这人呢,别的优点没有,但就是喜欢打抱不平,自然是看不下去了。”
“欺负?”姚荈品着这两个字,终于舍得露出一个笑来,竟然还有些温柔。
冯蓝倒是更不习惯她这副模样了,不自觉扭扭身子,坐正,舞台上正进行到交换婚戒环节,瞟一眼,便又收回视线盯着前座的椅背,她也不敢再去看姚荈的那副笑脸。
“说起来欺负,借给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两千万,控制着他所有的工作,不知冯小姐这是准备让他怎么还你的情呢?”
“嗐,”冯蓝一嗔,不以为意,“他可是我的男朋友,这点忙还谈什么还不还的,大不了……”她挑起嘴角,又是往日不正经的媚态,“就让他肉/偿呗。”
姚荈面不改色,点点头,“有道理。”
“你这是在关心他?”冯蓝不动声色地侧目望她,“据我所知,他可是把你害惨了,你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
姚荈回答:“没有。”
“那你要不要考虑到我的工作室来?”冯蓝猛地砸过来一大把橄榄枝,起承转合一概没有,甚至都不象征性澄清一下自己在陈烈和姚荈之间的闹剧里并没有扮演什么重要角色,“经纪总监,和你原来的职位一样高,工资你随便开,五险一金该有的一样不少。”
姚荈没吭气。婚礼流程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她听见司仪在台上唾沫横飞地念稿子,好像接下来的环节是欣赏当年左丘炜在这家剧院里与董林知结缘的那部话剧。
冯蓝耐心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姚荈的回应,只是听她突然又换了一个话题。姚荈说:“你以前看过《三春》吗?”微微一顿,也不管冯蓝回答是或否,换口气歇息两秒,又接着说下去,“听说当年栾琴海作家还凭借这本书拿到了茅盾文学奖,翻拍成话剧时很多书迷都不看好,毕竟七八年前IP产业还不像现在这么火热,再加上话剧本身就是小众文化,书里头老大春深和老幺春捡这两个人物角色也很难塑造,实不相瞒,我当年也觉得话剧票房肯定会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