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镜子里的葛乔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尽显倦意,眼角的薄红与唇上的血红相映成趣,他眯缝着眼睛,正在努力避开伤口刷牙漱口。
钟名粲正仰瘫在沙发上看书,模样看上去挺认真的,耳朵却始终冲着洗手间的方向,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水声停止,葛乔踢踏着拖鞋走出来,一脚踹上钟名粲的小腿肚,喊得气吞山河:“你他妈还有脸在这里坐着!”
气氛跟一个小时前的温馨甜蜜截然不同。其实是他自己又不老实,闹来闹去还非得逞能,突发奇想要解锁新姿势,结果没蹲稳栽了跟头,下巴磕在沙发上,就把嘴唇给咬破了。
钟名粲“哎哟”一声,像是蓄势待发已久,把书往旁边一扔,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从电视柜里取出一个小型医疗箱,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药,他胡乱翻腾两下,接着从箱子里抠出一瓶碘伏和一枚创可贴。
葛乔看在眼里:“你竟然连消毒液都买好了?”
钟名粲平时在生活中也一样事无巨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去翻那个医疗箱,甚至都还会发现里头放着纱布、红霉素眼膏、氯雷他定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品。
葛乔不安分地探头想去看医疗箱里还有什么,可钟名粲的手比他快了一步,把箱子合上盖塞回电视柜里,反手就捉住了他。
“家庭常备药,你可以去网上找找,列了清单照着买就行。”
他小心翼翼地给葛乔下唇上的伤口涂药,动作轻柔,可接下来说的话却格外不中听:“谁让你自不量力……”
药水正好盖住唇边那个小裂口,葛乔都顾不得喊疼了,他“哇靠”一声大叫,惊道:“竟然还怪我?!”
“不然呢?”钟名粲笑眯眯地反问,“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非要瞎闹?我又拦不住你。”
葛乔幽怨:“我是为了谁才受伤的!”
“你有本事许诺,就得说到做到啊,”钟名粲丢掉包装纸,说,“还有三次,先记账上,等以后慢慢还,准确来说一次都还没完呢,不过看在你光荣了的份儿上,饶你一回,下次我换个安全的地方,既不妨碍你发挥,也不会伤到你。”
葛乔不干了,说:“我不,你是脑力劳动,而且写歌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我是体力劳动,而且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这不公平!”
钟名粲觉得甚是有理,思索片刻,说:“那——下回体力劳动的时候咱们轮流,你一次,我一次,这总公平了吧?”
葛乔被噎得没话说,目含凶光盯着钟名粲瞧,心想,都怨自己,平时太惯着他了,竟然活生生把一条小奶狗养成了一只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