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的媒体记者都是些年轻小姑娘小伙子,长途跋涉地赶过来,又在外面顶着太阳吹着风等了很久。江望帆看他们辛苦,张罗着让助理准备水果饮料,甚至还自掏腰包让人去买了点巧克力,说是给大家补充补充能量。
他忙里忙外嘘寒问暖,一点架子都没有,再加上长得漂亮,一下子就拉进了距离,叫这些小姑娘们顿生好感——
多好的人啊,又帅,怎么就没红呢。
等了不到半小时,导演带着周程、路远恒、应澜都过来了,正好今天都是定妆照的造型,顺便带妆亮个相。
周程的造型很惹眼,他又是清正干净的气质,甫一出来就让小姑娘们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缓过神来,话筒都已经塞他手里了。
周程捧着一把话筒,跟捧着盆花似的,旁边其他人手上的话筒倒是疏疏落落不见多少。
“橙子第一次担纲这种仙侠剧的男主角,最大的感想是什么?”
周程实话实说:“最大的感想,大概是真长见识。许多拍摄方法我确实从没有碰到过。”
“那有遇到困难吗?是怎么解决的呢?”
“困难挺多的,我没什么经验,演技有待提高,全靠大家不嫌弃我手把手教我。”周程看向江望帆,用他从小到大最温柔敬重的语气,“特别是我们大师兄,真的教会我很多。”
江望帆适时摆了摆手。按照预设商业互吹:“橙子很有灵气,悟性也好,已经挺厉害了。”
记者们大概是嫌他们回答没有爆点,直接扔了个厉害的:“那么橙子对前阵子微博上热议的绯闻热搜有什么想法吗?”
周程沉吟一下,神情一点一点收敛回去,就连说话语气也严肃了不少:“那不是绯闻,那是无中生有,我所有的消息都以官方渠道发布为准。”
“这是以后会公开感情生活的意思吗?”
“如果我想,我会公开;如果不想,那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拍到。所以也不用揣测我的感情状态,希望大家能更多地关注我的作品,做得不好的地方也希望能告诉我,私信写信都可以,我会看的。”
周程的嘴严得很,加上时间有限,记者们七嘴八舌机关枪似地提问,竟然死活没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有用信息,时间一到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拍拍照片打道回府。
虽然没什么爆点,几篇中规中矩的采访路透一出,还是给剧组本身带来了不少关注,已经有周程的橙汁儿在官微底下问什么时候杀青什么时候能播了。
采访通稿出的时候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这部剧9月中旬开机,历时三个月,将在元旦前结束,正好给所有演职人员放个元旦小长假。
而在杀青之前,还有最后一场重头戏。
三个月的浸入式演绎,整个剧组从导演到配角都在帮助周程塑造氛围代入角色,为的就是他最后一场的情绪爆发——与姬岩对质、真相大白的那场戏。
导演用心良苦。
路远恒和应澜的戏份都已经结束,想着差不了几天,也就没急着走,都等着最后剧组杀青吃个散伙饭。主角当中江望帆的戏份其实是最少的,但却是跟组时间最长的,从头跟到尾,绝大部分的拍摄他都在,哪怕没有戏份也一直在旁边观摩。虽说这部剧跟他之前接的那些相比,在戏份上并没有增加多少,他的工作态度也没有什么区别,但相处久了总归有点感情,一想到要杀青,心里头还真泛上些又酸又苦的滋味来。
跟了他三个月的小尾巴拖着摇摇欲坠的精神走到他面前,一身黄白相间的仙山校服斑斑驳驳,挂满了一路厮杀而来的血迹。唐秋持着剑站在他面前,剑尖颤抖着在地面划出细碎声响。
良久,他握紧了剑,喑喑哑哑地开口:“我不会……再被幻象迷惑……你究竟、何方妖孽……还敢扮作我师兄模样……”
江望帆负手而立,站在掌门高座之前,居高临下地审视唐秋,轻轻笑出一声:“我的确不是姬岩。我站在这里,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他不再是姬岩的打扮,虽然容貌一模一样,甚至举手投足间的微小习惯也一模一样,但周身的气度、投来的眼神,乃至那一声短促的笑声,都与那个大师兄天差地别。
大师兄君子端方,温润仁厚,绝不会这样充满嘲讽,与高高在上的蔑视。
唐秋猛地举起剑,咬牙:“孟虚子。”
“是师父。”江望帆叹息,视若无睹地一步步走下台阶,“也是你大师兄。这副皮囊用久了,还真有些不忍舍弃。”
唐秋瞳孔骤缩。
对戏的时候江望帆曾问过他,为什么孟虚子要以姬岩的样貌出现在唐秋面前,周程没有多想就给出了答案:孟虚子所做的一切神经病行为,都是为了挑战唐秋作为凡人的极限,也是为了摧毁他作为凡人的防御,来激发体内的建木之灵。他知道大师兄对于唐秋的意义,也知道他们师兄弟的感情,在镜中世界里,更是一手安排唐秋杀死姬岩,让他的愧疚自责达到最高值。而这些都是前期的感情铺垫,最终再用姬岩的脸来亲手拆穿一切,就是点燃导火索的火源,是击溃周程心理的最后一击。
江望帆轻描淡写地念着台词,语速舒缓,却钉子一样扎着唐秋的心:“姬岩……是我的大弟子,唯一一个我亲手带出来的弟子。天赋异禀,根骨绝佳,若是没出意外,他将来成就可在我之上,甚至于真正修成仙身。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