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车……你后面啊,危险,快让开!!”少年冲他大吼,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连身后驶来的卡车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也被他忽视,就那么看着少年因为吃雪糕而冻的嫣红的嘴唇。
眼看后面的卡车就要撞到路中央那个傻帽,七彦飞快踩了两步,过去扯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连带着自行车一起倒在了路旁的胭脂花丛里。
“聋子,请问你是聋子吗?”七彦懊恼的问道。
他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看一眼四下无人,对那辆逃逸的卡车竖起了中指,待他回头去看,谭玉染还躺在胭脂花丛里,头被胭脂花干枯的枝桠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下额头,美丽清冷的外表配上头上的血红,如同堕天的天使般,他恬静的闭着眼睛,在自己走近的一刻,忽然睁开,那点墨似地漆黑眸子像一潭深泉,七彦不设防的跌入了里面。
他们静静对视着,如果不是意识到地上的人受伤的话,也许,时间也会为这一刻久久静止……
谭玉染听见那个少年去求助邻居,不一会儿,过来几个人,抬着他到了一栋三层小楼里,淡淡一扫……原来是个诊所。
“快快快,放那边的床上去……轻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得缝针,七彦,去拿药来……”
七彦……是他的名字吗?谭玉染默默的记下来了,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伤口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一刻钟后,一切都处理好了,伤口只剩下一条褐色的缝合线痕迹,只待上药,愈合,拆线,它便形成了一条浅浅的白色疤痕,如同年少时情窦初开的印记,淡淡的,却不可磨灭,伴随一生的情感胎记。
那个温柔的女人走了,屋里只剩下了七彦翻书的声音,忽然,七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玉染平躺着,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所以没回答。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那声音突然就近在咫尺,原来七彦来到了床边,清澈的眸子透着点漠然的冷光,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
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谭玉染从诊所床上坐起来,这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裤子破了一个洞,而膝盖上是一片擦伤,红红的伤口上渗出几滴鲜血来,可能是刚才自行车倒下时刮伤的,居然一直没注意到。
“别动。”七彦收起了微恼的神情,蹲下来细心的为他处理膝盖上的伤口,眉头微蹙。
谭玉染想,他真是个善良的人。
看着七彦颤动的睫毛,他拿过棉签为他处理,动作无一不轻柔细致,看的谭玉染有些着迷,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挑起七彦的下巴,用与生俱来的傲慢语气道:“你叫我小玉就可以了!”
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充满了调戏的意味,七彦清隽的脸泛起两朵红云,不是羞的,是怒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纨绔子弟!”然后用沾满碘伏的棉签狠狠的往谭玉染膝盖上的伤口一擦,“自己慢慢弄,小爷要去吃饭了,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