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蓝目送着弟弟被推入手术室,门被合上,阻挡了殷切的目光。“手术进行中”的字样亮起,炙烤着人的眼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高高悬挂在了万丈深渊之上。
真正的煎熬现在才开始,季蓝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像在祈祷,又像在安慰自己。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不见她有任何的情绪起伏,甚至从未见她为此掉过一滴眼泪,然而,程七彦靠近她的一刻,她却突兀的道:“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
程七彦没有说话,走过去与季蓝并肩坐在了长椅上,季蓝立即把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九个小时之后,手术圆满完成。
季蓝在程七彦的搀扶下,只远远看了一眼脑袋上裹满了纱布的弟弟一眼,很快医务人员就将病人推入了重症监护病房,而能否醒来,就在一个星期内见分晓了。
程华穿着被汗水浸透的手术服从手术室出来,精疲力竭的好像打了一场艰巨的战争一样,林施芸第一时间为丈夫递上了一瓶矿泉水,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如果这次手术成功了,那么也预示着,七彦的失忆有可能被治好……
可是,一个星期转眼过去,季蓝的弟弟并不见丝毫动静,仍然沉睡着,季蓝透过探视窗看着监护室里带着氧气罩的青年,他浑身插满管子,心电波在屏幕上规律的跳动着,只能靠机械和氧气罩上呼出的白雾能够证明他的生命迹象。
“他会醒来的。”程七彦在一旁轻声道,不是安慰,而是他的直觉这么肯定。
季蓝回望程七彦,“谢谢你。”
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苏醒概率最大的周期结束了,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季蓝的弟弟却不见任何醒来的迹象,他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再次淹没在漫长的等待中。
天气已经步入了最炎热的夏季,路面被似火的骄阳烤的不断往上冒热气,程七彦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开车到了医院,半个月来,天天如此,可病房却一片静寂无声,每次看见病床上那人,都唯有长叹一声,面对几近绝望的季蓝,程七彦不知道该怎样宽慰她才好。
程七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感受着病房空调微凉的清爽感觉,季蓝为他递上一杯水,然后站在床尾沉默着。
“对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呢。”程七彦询问道。
“他叫季迟。”季蓝用沙哑的嗓音回答他。
“季迟,是迟到的迟?呵呵……真贴切呢,季迟,季迟……”程七彦回味着这个名字,他反复的念叨着,“季迟……季、”
程七彦的声音突然顿住,他直愣愣的盯着季迟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刚才,他分明见到季迟的食指动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