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句话

他在讲反话,蒲桃一下明了。

她摸了下后颈,不自在时就会这样。

程宿走回来:“进来,站门口像什么样。”

话罢捉住她小臂,把她扯过来。

“哎,喂……”蒲桃没想到他手劲这么大,险些扑到他怀里。

勉力维持住身姿,蒲桃搭住胳膊,强作镇定。

程宿盯着她发笑:“怕什么,门又不关。”

蒲桃挺胸直背,声音却听不出多少底气:“我没怕啊,奇奇怪怪,有什么好怕的。”

程宿不戳穿,下巴示意屋内的一张墨蓝丝绒沙发:“坐那等着。”

“喔。”蒲桃乖乖待过去。

程宿果真没关门,拐进了盥洗室。

等男人完全走出自己视野,蒲桃这才左右摇摆起来,无声蹬腿。

她急需发泄!

不知何故,光是跟程宿置身同一空间,她就觉得耻度爆表,内心不断尖叫,呜呜嗷嗷。

等他再出来,蒲桃已经端正坐好,只是眼神乱飘。

他们目光短促地接触一下,程宿就走回床头,理好数据线,跟洗漱包一并揣入行李袋,而后利落拉好。

收拾个东西怎么也这么帅。

蒲桃瞧得心旌摇荡。

可惜她胆太小,有丛生想法也不敢冒昧实践。

“好了,下去退房。”程宿回头,提醒她收神。

蒲桃怔了怔:“这么快?”

“嗯,没多少东西,”他停在她面前。

蒲桃坐着,只觉压迫感惊人。她迅速起身,敛目到他手里找:“有需要我帮拿的吗?”

程宿拎行李的手一动未动,另一只空手反倒悬到她跟前:“拿吗?”

蒲桃挑唇,接奖杯般双手去捧:“知道了,马上拿。”

第多少次牵手了。

她没数,也不想数,可能也数不清了。

程宿本想就在酒店门口叫辆车送蒲桃回家,无奈她非要跟来送他。

依依不舍送男人进站,直到他没入人海,蒲桃才转身离开。

走到外面,蒲桃怅然若失,这大半天如坠幻境,唯独手上残留的触觉证实着,这不是梦,她真的见到了他,云间宿,程宿,一个有血有肉的他。

蒲桃旁若无人地咧唇笑起来。

好开心。

好开心。

要说多少个开心,才能确切表达这种开心。

还没来得及开心完,手机响了。

蒲桃看见上面的名字,越发止不住笑。

“回去了吗?”

“上车了吗?”

他们经常同时说话。

又同时笑。

程宿说:“你先回答。”

蒲桃:“还没,准备叫车。”

程宿:“也不晚了,早点回去。”

蒲桃:“好。”

程宿突然问:“你住哪?”

蒲桃停了下:“武侯区。”

程宿说:“我另一间书店在天府北段,你今天没逛尽兴可以去那边补上,布置得差不多,只是面积稍大一些。我跟店长说过了,你去免费,可以叫同事朋友一起。”

蒲桃纳闷:“店长又不认识我。”

“把我微信给他看就行。”

蒲桃眼弯弯:“好荣幸,感觉自己像个贵宾。”

她听见那边广播:“你要上车了吗?”

“嗯。”

“那别光顾着讲电话错过班次了。”

“好,”程宿说:“那我挂了。”

“嗯。”

回到公寓,蒲桃都轻飘飘的,如陷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