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暗,只有两个人。
隔着一个帘子的地方有人在外面来往,声音喧闹。
陈知著一边听着女人似真非真地抱怨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一边给对方吹着头发,不时答应几句。
然后他发下吹风机,很有眼力地给女人按摩。
女人表情似乎是惊讶,又好像觉得意料之中。
然后陈知著伸出手,轻轻地蹭了蹭女人的耳垂。
这就是男主看完的全部画面,他记得小学徒说自己还想回学校,他记得小学徒说这个店如何,这个女人如何。
他讲这个女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把水浇在他头发上,之后的几次比这过分的多。
男主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小学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他说我妈残疾了还要治疗,我妹才十一岁,小学都没毕业。
之前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灯,男主静静地看着和从前一点都不同的小学徒,收回视线,最终决定去死。
他没看见的地方,是小学徒在女人耳边说:“上次您来一定要我给您做头发,不满意就重来,做了十多个小时,我手机一直响,您给我摔了,然后告诉我,您要给我买一个更好的。”
女人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害怕,可镜子里的小学徒还是很怯懦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您,那天的电话是我一个表哥打的,告诉我,我妈趁着晚上妹妹睡着了,爬到厨房开了煤气,他电话,让我去医院。”
“我没去成,”陈知著那时候的声音很柔,很软,“然后我连她和我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按着女人的肩膀。
他动作很快。
剪刀插进去的时候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血溅到了镜子和他的脸上。
然后他就又笑了,笑的特别冷漠特别麻木地看着手上的血。
但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温柔,温柔的如同一个诱惑,一个陷阱。
丁湛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觉得自己很分裂很矛盾,他闭上眼睛都是陈知著那个时期还很嫩的脸,画面确实刚才两个人在酒店。
陈知著语气柔软地和他说话,然后转头插了他一刀。
又快又准又狠,好像干过很多次。
陈知著从来没那样对他说过话,但是他想听一次。
丁湛按了按太阳穴。
陈知著的声音低柔,怯生生的,是第一次见到男主的时候,他叫了声哥。
丁湛把视频按关了。
然后门又响了,距离它上次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丁湛披着毯子去开门。
陈知著拿着盒馄饨,塞给他,“趁热吃,晚安。”
丁湛接过馄饨,欲言又止。
陈知著正要走,然后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丁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