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
世族如鲠在喉,新贵视他为仇敌,萧容毓却还在重用他,若是无人可用之时尚可,只是现在萧容毓能用的人太多了,傅三思的聪明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笑容近乎于狡黠,“因为臣不喜欢了。”
当年萧容毓问傅三思为什么选择他。
傅三思笑着说因为喜欢,搅动风云有趣,我喜欢,况且殿下青年貌美,我也喜欢。
“不喜欢了?”丁湛重复道。
“不喜欢,现在风平浪静,无趣至极。”
这若是旁人,恐怕萧容毓会冷声道放肆,可面前的人既是傅三思,那么结果便大不相同。
丁湛睫毛颤了颤。
他的面容沉静,却流露着不可忽视的伤心。
“还是因为相国觉得,本君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丁湛轻声道。
“你……”
“君上。”
“你就这么不信我?”他问。
丁湛声音微微颤抖。
陈知著轻叹一声,说:“臣不是不信君上。”
傅三思骄傲太过,他怎么可能说自己辞官是为了安稳朝臣。
更何况他也清楚,倘若他说明白,萧容毓一定不会接受。
陈知著见丁湛脸色泛着白,仿佛是难受极了。
他难受,就偏过头,不愿意看陈知著。
陈知著伸出手。
这一段本是傅三思伸手,拍了拍萧容毓的袖子,安抚着说:“君上,臣当然不是不信君上。只是多年权倾朝野,实在过于无趣。君上若是舍不得臣,到时候去看臣也不是不可以。”
丁湛侧头,根本不看他。
陈知著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放下。
张澜低声对井编剧道:“你不是这么写的吧。”
井编剧说:“也不错。”
他若无其事地拿回手,放到膝盖上,笑着说:“臣当然不是不信君上,君上多虑了。”
他有自己的考虑。
要是十多年前的傅三思,一定会这么干,说不定能搂着萧容毓的脖子告诉他你瞎想什么,这都哪跟哪。
但是这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傅三思,他的性格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却早就清楚了什么叫君臣之礼,什么叫长幼尊卑。
他素来无法无天,可那些少年意气终究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烟消云散。
无论萧容毓如何,两人都回不到当初。
地位已变,心境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