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花洒龙头,冰凉的水猛地喷洒而出,聂锐宁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赶紧跳开,他手忙脚乱地扑上去关水龙头,偏偏那水龙头抽风似的死也拧不上,等到好不容易费力堵住花洒,全身已经湿透了,聂锐宁气得抓狂,抓起浴巾往腰间一裹,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正是晚饭时分,值班的楼道服务员不知道躲到哪里摸鱼去了,走廊里空无一人。聂锐宁即使再彪悍也没勇气以眼下这幅造型在酒店里四处裸奔,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只得认命往回走,回到房间门口他瞬间又傻了眼──自家那扇褐色的厚重门板,正关得严严实实的。
他刚才急著冲出来找人,又没有拿房卡,眼下房门不小心关上了,难道要他站在走廊COS大卫半裸雕像吗?聂锐宁瞪著房间门板几乎要将它烧出个洞,犹豫再三,终於磨磨蹭蹭走到隔壁房间门前。
下午被胡董的手下送进房前他还没有神智全失,尽管晕得天旋地转,沈彦的房间号还是勉强记住了的。聂锐宁站在沈彦门口内心天人交战,敲还是不敲,这是个问题。
走廊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高跟鞋声和女人嬉笑声,料想是其他房间的客人吃完饭陆续回来了。聂锐宁一下子急了,也顾不了那麽多,咚咚咚用力敲起了沈彦的房门。
“哪位?”房间里传出的嗓音低沈微哑,估计也是刚刚睡醒,聂锐宁连忙提高嗓门应道,“沈先生,不好意思打搅了,你还在休息吗?”
房间里静了静,然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聂锐宁听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得直冒汗,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沈彦上身一件灰色条纹衬衫,估计也是匆匆套上,领口的几颗扣子还没系,露出大片白皙皮肤。他一边单手系著领扣一边盯著聂锐宁狼狈的样子皱眉,“怎麽弄得这麽湿?”
“浴室的水龙头坏了……”聂锐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正想解释,沈彦将他一把拽进房间,又随手合上了门。
“进来再说,会感冒。”
天下无雷 29 同栖夜(中)
之前站在走廊不觉得,如今两人面对面杵在同一个房间,聂锐宁才明白了丢脸两个字怎麽写。
一位是衣冠楚楚,已经系上了所有领扣衬衫笔挺怎麽看怎麽精英的未来少董大人;一位是狼狈不堪,浑身湿淋淋裹著一条浴巾怎麽看怎麽像刚被人蹂躏过的炮灰小跟班同学。
聂锐宁恨不得仰天长啸──七佾风流,你敢不敢更狗血一点?!
沈彦显然并没有听见聂锐宁内心奔腾著两条宽面条泪的呐喊,他拿起空调遥控板将温度调高了几度,转头冲聂锐宁道,“先去洗澡──你的衣服都在房间里吧,门被反锁了?”
聂锐宁尴尬地点点头,这麽个造型跑到隔壁来求助,猜不出原因还真见鬼了。沈彦走进浴室卷起袖子拧开花洒龙头,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可以了。我去打电话叫服务员来开门。”
聂锐宁这才想起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比直接冲去叫人更好的方法叫打电话,有了这一层认知的聂锐宁越发觉得自己白痴得有滋有味,他郁闷地走进浴室,愤愤地扯掉了浴巾。
一边冲洗身体一边竖起耳朵偷听房间外面的动静,沈彦先是给服务台打了电话,很快便有服务员敲门进来送房卡,聂锐宁听见沈彦出去又进来,估计是帮他拿换洗衣服去了,他飞快地冲掉泡泡抓起毛巾擦干身体,正在这时,沈彦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