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一个治疗机会,但是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肖珩发觉自己说不出口。
有时候给了人一点希望再毫不留情地收回去,远比没有希望还残酷。
把已经结好血痂的伤口生生撕开摊在阳光下,然后再缝上,除了再经历一次伤痛之外,并无益处。
最重要的是,他不舍得。
舍不得让他再哭一次。
陆延找了半天找到一张之前想买一直没找到的专辑,他正要从梯子上下去,从面前的缝里看到一小片衣角,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脸,但光凭这片衣角和那人浑身散漫的气势,不是他家那位肖少爷还能是谁。
陆延:“来了也不吱个声,你玩捉迷藏呢。”
肖珩这才把烟掐了,走过去。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是说了吗,想……你。”
“我信你个鬼。”
肖珩没说话,从他手上接过那张碟。
Thirteen Senses(超感乐队)。
“这张专,高中那会儿我同桌常听。”陆延说。
肖珩言语间那份难以置信表露得相当明显:“你还有同桌?”
“……”陆延越过最后几级梯子上,直接跨下来,“你这什么语气,我怎么就不能有同桌了,我同桌还是我们班一学霸。”
肖珩:“听你高中的那些事迹,我要是老师我就把你课桌扔教室走廊里。”反正这人整个一叛逆少年。
陆延:“我们老师当初是有这么个想法来着,但是看我成绩还不错,想试着挽救一下,就让班长做我边上。”
“班长男的女的。”
“女的,黑框眼镜,外号老古董。”
陆延又说:“就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老古董也是个乐迷,她自习课偷偷在袖子里藏耳机,后来我翘课她还给我打掩护,让我给她捎专辑。”
陆延和周遭格格不入的高中生活里,和那位班长倒还有些共同语言。
肖珩说:“跟许烨挺像。”
是有点像。
老古董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高考前鼓起勇气跟他翻墙翘课去酒吧看他们乐队演出,那次他在舞台上,看到那副黑框眼镜下,显出热烈的光彩。
陆延回忆:“那回我吉他弦都差点弹断了……”
吉他。
陆延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扯到吉他上头。
“我去结账……”
陆延话还没说完,肖珩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如果……你的手有可能治好。”
肖珩这话说得异常缓慢:“但这个可能性,也许只有百分之一。”
陆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肖珩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