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抽完那根烟,话说得太感性,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他起身拍拍落在裤脚上的烟灰:“那啥,我去跟他们安排安排之后排练的事。”
肖珩出去接完客户电话,等他再进去,看到陆延一个人蹲在墙边发呆。
“怎么一个人蹲这,”肖珩走过去,“人没拉到?”
“放屁,”陆延说,“老子一句话没说就拿下了。”
陆延就是心情还没平复过来,心脏狂跳,连血液都忍不住跟着热起来——Vent这个乐队,还能继续往前走。
他们还能接着干。
接着出专辑。
接着演出。
接着……
陆延脑子浮现出刚才唱的那首歌的歌词:重新开始的日子。
就是今天了。
但只是因为这个?陆延想到这,浮现出的又是另一句话:“你俩关系不错啊,还帮你拉人。”
“许烨说,”陆延回过神,咬着那块喉糖问,“你去找的他?”
陆延会知道这事,肖珩并不意外。
“你妈的。”
陆延又说:“我当时说半天人格魅力,你也不说话。”
肖珩说:“看你太投入。”
“……”
陆延决定略过这个话题,扭头发现肖珩在看防空洞墙壁上的那些涂鸦。
飞跃路三号防空洞从九十年代末开始形成下城区一种独有的“乐队文化”,许多乐队在这里排练,渐渐地,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像一个专属秘密基地。
防空洞里墙壁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种涂鸦,如果仔细辨别,这些石砖上其中可能还有九十年代某乐队留下的印记。
陆延站起身,解释说:“以前那些乐队总喜欢在墙上刻点东西,什么老子牛逼,摇滚不死……”
肖珩问:“你们也写了?”
“我们的不在这块,”想到这个,陆延摸摸鼻子,“你要看?”
陆延带着他往里走两步:“当时刚成团,写得挺中二的。”
陆延说着在其中一堵墙面前停下。
这回不用陆延指,肖珩一眼就看到墙上VENT四个英文字母,除开队名、成员外,最底下是一句:往上冲吧,直到那束光从地下冲到地上。
“都说了很中二。”陆延作为一个没什么底线的人,再看到这句话仍感觉到几分羞耻。
这堵石砖墙很长。
摇滚青年们用自己的方式,将愿望和存在过的痕迹刻在这些墙上。
肖珩去看“陆延”那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得潦草到飞起,可以从比划里看出陆延当时确实满怀激情和斗志,别说冲出去,字首先就已经开始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