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狼火》这部戏,才让她开始体会这故事里受伤最深的孩子,他的成长里经历过了怎样的艰难。也正因此,她唤醒了自己沉睡的内心,有一股柔情从心底生出来,才知道真正的母爱是什么样的姿态。

何晶又询问了他关于薄洺的一些事,发现那又是另一个孩子的苦难故事。

每个孩子都应该得到父母的眷顾,若不然,还不如不生。但是何晶无法置评这些父母的选择,只能说,他们曾经有一刻,也爱过他们的孩子吧。不过没关系,你们不爱,自有人爱。

听余橙说薄洺现在卷入家庭争端里,导致手头吃紧,也说会辗转帮忙想想办法。

回去的时候,余橙在何晶面前还保持着镇定,但到了家门口已经泣不成声了。

汪导让他可以随意吃几顿,但在开拍前五天一定要控制饮食加锻炼,所以从初三开始,他就已经不乱吃不喝酒了。

不吃不喝的结果就是,只能一边哭,一边抽烟,抹着泪,蹲在门口。

在一个孩子的梦里,他一直觉得他亲妈肯定有所苦衷。就算他表面多恨,也总觉得她的出走是被迫的,后面另有隐情,或者是个惊天大阴谋。

小学的时候他对同学说,我妈被恶魔抓到了城堡。初中他对人说,我妈是酒泉基地研究火箭的高精尖技术人员。高中时候闹离婚人尽皆知,他对人说他妈死了。

大学的时候他妈在他心里又活了过来,因为她总是出现在电视上,他对人说,看那女的,生过我。说实话,他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感觉是骄傲的。

现在他算明白,原来他只是个意外。

何晶说,他必须从父母的阴霾中走出来,去拥抱新的感情,这是他走出桎梏的唯一方式。

余橙闷声回来后,蹲在地上哭的太大声,邻居都开了几次门,看着他钥匙就插在门上却不进去,因为哭得太可怜,都不好意思骂他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薄洺不知道忙些什么,总归大概是为了钱的事,半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余橙的泪已经嚎干了,两个人一蹲一站,一个是没魂的丧尸,一个是疲惫的战士,薄洺将他搀扶起来,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搂着肩膀进了门,摔倒在床上,相视一笑。

第44章

初六早上余橙伸了个懒腰, 低头发现自己躺在薄洺身上, 而且是一个不太雅的位置。薄洺还在熟睡着, 余橙看着自己枕的位置都不敢相信,薄洺就这么被他压着,居然还能睡得这么稳当, 到底是什么金刚之躯!

答应了健身教练要去被他蹂/躏,余橙早上醒来摸了摸油头,短袖外套了件羽绒衣, 秋裤外套个运动短裤,打开冰箱,发现东西满满当当,拿了个加蛋三明治就下楼了。

才出楼门嘴里嚼着三明治, 余橙看到旁边有个戴帽子的男人鬼鬼祟祟, 手里拿着抬一看就相当贵的摄像机,蹲在草丛边上打盹。

楼下有个年轻女士养了只泰迪,从来不栓绳,平日里引得小区里怨声载道。这会儿那年轻女士就在戴帽男人旁边拿着手机热聊,她的泰迪跑到那男人旁边,对着他的裤腿子就是一阵……

余橙赶忙提醒, “大哥, 大哥?”那戴帽子的男人闻声朝余橙看了一眼,立刻会意, 低头看见狗抬起了后腿,立刻一个登高跳, 动作娴熟,只鞋上沾了一丁点儿的不明味道液体。

这人本来气得要死,回头一看狗主人是个年轻女士,而且正在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对不住啊真的对不住,我家宝宝平时很乖,从来不会乱尿的,它平时只会尿到别的公狗留下味道的地方,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行了行了,不讲市民公德还有理了?狗不栓天怒人怨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说着那年轻女士就喊着狗走了,回头暗暗白了他一眼。

这戴帽子的男人从裤兜里抽出根烟,向余橙小跑着递过来,“谢谢哥们,晨跑啊,不介意的话来抽根吧。”

盛情难却,余橙接过,对方热情地点烟,“你们这小区穿堂风够猛的,草丛里还好点。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们小区住着什么名人啊,来来往往的见过没有?”

余橙早就看出来这是个狗仔了,“你给个提示,我看我见过没有。”

这狗仔凑过去在他耳边,“周,周展……”

晓琳昨天给那几个柜台姐妹吹牛皮,瞎说余橙是某影视大咖加花花公子的新欢,唬得对方大叫“是周展!周展的男朋友!”

本来晓琳只是吹牛皮的,结果发现吹得有点破,对方自己脑补太嗨,不管她怎么疯狂说“不是不是”,她们都觉得解释就是掩饰。柜姐们还想打听余橙何许人也,乍一眼看见了他卡上的名字,这就跟得了实锤似的,信以为真了。

晓琳赶忙把余橙拉走。后知后觉的柜姐想给余橙拍个照,却只拍到他穿着笔挺西装帅得一比的背影,发到网上:“哇哇哇哦周展的男票好帅哦,周展人好好哦亲自带男票来买衣服,鼻血鼻血鼻血。”

造谣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晓琳自然没有和余橙兜全底,就跟他保证一条:绝对没有把薄总的大名报出去!这样余橙就完全不加理会了,“反正你是经纪人,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