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放出去的纸鸢没得到音信,知道是闻砚桐还生着气,头一回体会到了苦恼的感觉。
其实这两日,他并不是不想来,只是在想着如何向闻砚桐解释他带着江瑛在街上的事。
毕竟事关朝堂,闻砚桐知道的自是越少才越安全。
很多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要闻砚桐问,他总忍不住说。但这些事情十分重大,不能再轻易告诉她。
可若是不将这些事说出来,又如何向闻砚桐解释?
难不成真的要承认他带着江瑛在街上游玩?
池京禧一向聪明,基本没有什么难题让他困扰那么久,一连三日都在思考。
可即便是想好了,来到闻宅边上的时候,池京禧仍然感觉束手无策。拿这个生气的闻砚桐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他就在闻宅边上站着。
来往的下人瞧见了他的存在,战战兢兢的上来拜礼。
池京禧神情沉重,问道,“你家主子在作何?”
下人答道,“小人是守在外院的,并不知道主子在作何。”
池京禧双眉微皱,下人当下被吓得不敢吭声。
“去问。”池京禧道。
下人忙飞一般逃走,把话传给平日里玩得好的内院当值下人,来来回回一炷香的时间,才把话传出来。
下人怕池京禧等的不耐烦,就连忙回禀,“回小侯爷,主子正在撕纸鸢。”
“撕纸鸢?”池京禧又陷入了沉默。
他想了会儿,而后转身吩咐侍卫,去街上买了一大把纸鸢。
池京禧便站在闻宅旁放纸鸢。
一个个纸鸢飞到空中,映衬着湛蓝的天色和柔软的白云,阳光和夏风都变得温和。
闻砚桐看着满天的纸鸢,又是觉得池京禧这种行为幼稚,又是觉得满眼的纸鸢碍眼,于是便叫下人想办法将纸鸢打下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下人打下来的,还是池京禧自己掐了线,纸鸢一个个的落在了地上。
下人将纸鸢捡来,每一个都绑了纸条。
她随便拆了个,纸条上写:可我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到办法。
这句话让她一头雾水,而后想到这些纸鸢上的话可能是连贯的,于是将所有的纸条拆了下来,放在一起,就拼成了一段话:
我把一个善良活泼美丽动人的姑娘惹生气了。
感觉到她生气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让她消气,可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办法。
姑娘是个好姑娘,是惹她生气的我不好,做了一件错事。
如果你办法让她消气,能告诉我吗?
闻砚桐把话读完之后,竟有些怀疑这是池京禧写出来的?但是一看这上面的字体,也确认是池京禧无疑。
她难以想象池京禧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又将另一张纸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墨迹,上面布满了滴状墨痕,将原本勾勒出的人形毁了大半。
但依稀能看出来是个姑娘,半边脸没能染上墨迹。
茉鹂站在闻砚桐身后,看了一眼便说道,“呀,这是谁画的?竟这般厉害!”
闻砚桐惊诧的回头,“就这你就看出厉害了?”
这张画闻砚桐记得,是那日池京禧在街上画的,当时周围的人都在夸赞,闻砚桐一个怒火没忍住,上前去毁了画。只是没想到池京禧竟然还把这画留下了,而且还特地送到她手上来!
怎么?是嫌她还不够生气,没气炸是吗?
她烦躁的拧眉,劈手就要撕,“一张破画,就算画的再厉害又怎样!”
这是她男朋友画的别的女人,再厉害她都要撕个稀巴烂!
谁知茉鹂却道,“主子你看,这画寥寥几笔就将主子你的形态勾勒出来,就算是被墨迹掩了大半,也能看出画上有你的神韵,若是这幅画完整,必定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主子。”
闻砚桐正要撕画的手一顿,“什么?”
“这上面画的不是主子吗?”茉鹂点了点画上女子的眼睛,“尤其是这双杏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你。”
闻砚桐有些震惊,仔细看了看,但是墨迹遮了一半,闻砚桐根本看不出这画何处像她。
随后她叫来了几个下人,下人们一看,纷纷异口同声的说这上面画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