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第 62 章

牧杨点头,如实道,“晚辈听闻佳人楼搭了戏台子,所以想叫傅子献一同去看看。”

闻砚桐站在后面,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十分疑惑。

傅盛要出门,为什么要从偏门的侧门走?还是说他听说了牧杨来找,特地来侧门的?

正想着,就听傅盛道,“正巧我也要去瞧一瞧那戏班子,不如就一起去了吧。”

他说完就吩咐下人去叫傅子献来。

牧杨自然是不敢拒绝的,眉毛动了动,只得应了。

闻砚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傅盛对上牧杨时很温和,就像个普通的长辈一样。先前在朔月楼看见时,他分明还极具威严,让一屋子人都绷紧了神经。

傅子献不一会儿就被叫了出来,牧杨也不敢再像先前那样对傅子献勾肩搭背,老老实实跟人打了招呼,然后钻上了马车。

傅盛则与傅子献坐同一马车,走在牧杨前面。

牧杨一上马车就蔫了,也不说话,眉眼恹恹的靠在窗子上,那牧杨让闻砚桐想到了柔柔弱弱的林黛玉。

她笑了一下,“至于吗?”

牧杨道,“我与傅子献走得近了些,我爹都要骂我,这回去了相府还带出个傅丞相,回家怕是要被我爹揍了。”

“不会的。”闻砚桐道,“你爹若是揍你,不是摆明了不给傅丞相面子吗?虽然人都传你爹与丞相不和,但是这种小面子你爹还是会给的。”

牧杨有些迟疑,信了七分,但还是道,“我爹但凡找到一点不给丞相面子的机会,都会抓得紧紧的,他就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闻砚桐哭笑不得,“这话千万不能叫你爹听见。”

两人就这样跟着傅丞相的马车一路到了奇鹰街,老远就看见街角围了很多人。朝歌的道路极其宽敞,左右两道中,马路车路人行路都分的清清楚楚,所以即便是街角站满了人,道路也不觉拥挤。

佳人楼的位置很好,拐角处有一大片空地,搭了个临时的戏台子,周边许多人围着,对着空台子议论纷纷。

这种戏班子八成是找了几个托儿,然后散播出在外地很出名之类的话,假话越传越真,所以大部分人都以为这还真是个很有名气的戏班子。

傅盛出门低调,并没有带多少侍卫,下了马车后让侍卫开路,几人就成功进了佳人楼。

楼内台子上演三场,外面台子只会演一场,所以佳人楼的票价实际要比以往的要高些。楼内一直在加座,前排都是空的,后排却坐满了。

傅丞相算是楼中分量最重的人了,他出现时,不少人将他认出,纷纷起身见礼。对于这些行礼的人,有些傅盛只是点头而过,有些却会交谈两句,以此能看那些人的官位大小。

傅盛领着闻砚桐牧杨三人坐在了首排,最靠近台子的位子。这会儿台子还是空的,都还在准备阶段。

落座时,牧杨想坐傅子献的身边,却被傅盛一招手唤道了旁边,他绷着手脚落座,可怜兮兮的瞟了傅子献一眼。

但是傅子献在父亲面前却相当稳重,属于说不上话的那种,并没有接收到牧杨的求救信号。

闻砚桐坐下之后靠近傅子献,低低道,“丞相大人也爱听戏?”

傅子献点头,“父亲确实喜爱听戏。”

闻砚桐眉头微皱。关键是原书中并没有说傅盛爱听戏啊!傅家是书香世家,傅盛出身的时候是嫡长孙,被傅家当做重点培养对象,自小就是饱读诗书,对话本子戏曲说书一类的娱乐玩意儿很是嫌弃,觉得那些会玩物丧志。

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傅丞相的人设也崩了?

傅子献又道,“下次若是寻我,你们可以跟侍卫说找小豆,那是我的贴身小厮,有什么事他会来通报我的。”

闻砚桐点点头,确实应该注意一下了,不然今日会带出个傅丞相,改日还不知道会带出什么人来。

牧杨都紧张得快成石头人了,瞧着怪可怜的。

不过傅盛好似存心想让他放松似的,东拉西扯的问了许多不相干的问题,听他回答时还会笑出声,看起来心情颇好。渐渐的,牧杨也就不那么紧绷着了,还能与傅盛笑着说几句。

傅子献一直很安静,除了跟闻砚桐说几句话之外,其他时候面色都很平静。

不多时,门口又传来骚动,闻砚桐好奇的回头看去,就见几个侍卫撩帘进门,随后而来的就是身着杏黄色长袍的程延川。

紧跟在后面的,是程昕和池京禧。

闻砚桐看见池京禧的一瞬,眼眸刷地一亮。

或许是要进宫的关系,他今日穿得有些正式。身上是墨色织金雪领棉袍,头戴红玉银丝冠,长发高束,眉眼含笑。

一路上有许多官员起身对三人见礼,全都有程延川一人挡下,待他们走到首位时,傅盛率先从座上起身。而后就是牧杨傅子献再跟着起来。

傅盛原地站着,笑道,“见过太子,五殿下,小侯爷,没曾想能在此处遇见三位。”

程延川笑道,“丞相不必多礼,只是这戏班子的名声传得太广,所以我才对着弟弟们来看看。”

傅子献也跟着上前行礼,闻砚桐连忙随着他的脚步,两人隔着几人对太子等人行礼,倒是牧杨落了半拍,规矩条条框框,很是繁琐。

程延川一并将礼节免了,然后几人才逐一落座。

闻砚桐刚坐上,就见池京禧还在那头站着,目光从自己的位置逐一扫过来,将几人都看了个遍,最后才落在闻砚桐的身上。

两人对视的时候,闻砚桐对他扬起一个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池京禧倒是面色平常,停顿了些许之后,才缓缓落座。

首排还有两个空位,但是却没人敢坐了。

约莫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一声锣鼓敲响,戏幕就此开场。

头顶的灯光被挑暗了几盏,楼中的光线暗下来,而后就是锣鼓三弦声响,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

头一场唱的是经典的窦娥冤,因为坐在首排的缘故,那些唱腔咬字都听得十分清晰。闻砚桐以前也是学过一些戏的,很小的时候跟着二叔卖艺求生,那时候还抱不住奚琴,就学了几句戏腔,在旁边给二叔的曲子配乐。

长大后虽不学了,但一直也爱听戏,所以并不会觉得乏味。

戏演到一般时,又有人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看见闻砚桐边上有个空位,当下坐下来,凑过来问道,“小孩,这吸唱的是哪一出啊?”

闻砚桐侧头答道,“窦娥冤。”

她这才防线,方才进来的人竟是牧渊!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傅盛,暗道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冤家路窄?

牧渊倒没注意,叹一口气道,“怎么头一场是这个。”

语气里是满满的失望。

闻砚桐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坐好。

牧渊坐着听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开始东张西望,然后看见了傅子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