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闻砚桐侧头看向茉鹂,“把茶水给这位侍卫大哥。”
茉鹂听言再次将茶水递上,这回侍卫倒是欣然接下,冲闻砚桐道了谢,然后转身离去了。
两人进了屋子后,荷莺正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茉鹂叫了她一声。
她一转头见是闻砚桐,忙哭着上来请罪。
闻砚桐用手虚抬了一下,“没事了,别哭,你这两日就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尽量少在外走动,千万别让小侯爷看见你。”
荷莺连连哭谢。闻砚桐也头晕的厉害,方才又受了凉风,这会儿身上更难受了,随便叮嘱了几句,就连忙回了自个屋子里。
中午的时候,茉鹂来问她吃什么,闻砚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摆手拒了,窝在一方小小的软塌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池京禧从李博远那回来的时候,天将将黑,寒风刺骨。
他刚走到门口,侍卫便上前来,低声禀道,“小侯爷,今早的那个侍女被闻公子拦下,没让搬走。”
池京禧面色不改,“他今日一直都在房中?可有去什么地方?”
侍从道,“上午那会儿出来跟您指去看着侍女搬走的侍从说了一会儿话,送了一杯热茶和几块糕点,然后就回来了。再没出来过。”
池京禧低应一声,抬步要走,侍从却道,“不过……”
“说。”他道。
“闻公子今日一天好似没吃东西。”侍从道。
池京禧侧目,“为何没吃?”
“想来是因为染了风寒。”侍从答,“那侍女先前托我们出去买些治风寒的药草。”
池京禧敛眸。
侍从便趁机道,“小侯爷,风寒具有传染性,不若让闻公子去别地睡吧,万一传染给您……”
池京禧道,“无碍,我倒没弱到会被风寒感染的地步。”
他说完就抬步进了房屋,茉鹂正巧从里面出来,看见池京禧立即推至一边,贴着墙站,低低行礼,“小侯爷。”
池京禧换了鞋子,抖落身上的雪碴儿,撩开棉帘进屋。
屋中厚厚的棉帘都放了下来,只左右点了两盏灯,柔和的光芒略显昏暗。正堂的大暖炉烧得正旺,屋内十分缓和,瞬间就将池京禧身上的寒气融化,变成细密的水珠。
他脱下了厚重的大氅,随手搭在椅子上,在屋中看了一圈,往屏风处走去。
路过桌子时往盘子上扫了一眼,果然盘子空了,还缺了一个杯子。
闻砚桐把杯子裹得很紧,身上盖了好几件厚衣裳,半个头露在外面,闭着的眼睛尽显安宁。
她似乎睡得很香,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池京禧站在软塌边,撩开了被子的一角,伸手探在闻砚桐的后颈,炙热的温度瞬间与他冰冷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闻砚桐被突如其来的冰冷惊醒,猛地缩了脖子,却没想到就此把池京禧的手夹住了,这下凉到透心,她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好冰!好冰啊!”
一边说一边把池京禧的手夹得更紧。
池京禧一下把手抽出来,低声道,“起来,别睡了。”
闻砚桐烧得厉害,这会儿有些神志不清了,听出池京禧的声音,以为是他故意把冰凉的手伸进来的,便满是怨气道,“小侯爷怎么能拿我来暖手呢!太过分了!”
池京禧道,“能听出来是我,倒还没烧成傻子。”
闻砚桐又嘀嘀咕咕了一句什么,伸手把被子捞回来盖在身上,继续蜷着睡。
她现在就是感觉很冷,感觉腿脚都是冰凉的,希望身上能再暖和一点。
池京禧一把将被子掀到挂在软塌的椅靠上,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拎起来坐着。
闻砚桐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骨头像被软化一样,又要往下倒。
他便将闻砚桐扭了个方向,让她靠着软塌的椅靠,“再睡你命就没了。”
闻砚桐难受的皱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池京禧的话。
他道,“你坐好,不准再盖棉被了,把身上的热先散散。”
闻砚桐重重的点了下头,好似在答应池京禧的话。
他等了一会儿,见闻砚桐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转身去了门口,唤来了守在门边的侍从,“外面雪路可能行?”
侍从不明所以,以为池京禧现在想回去,只道,“马车不可行,走路能行,但耗费时间。”
“你去买些治风寒的草药来。”池京禧吩咐道,“买回来之后尽快熬煮,然后端进来。”
侍从领命,飞快的离去。
他又传了一人,说道,“你去让膳房做些清淡汤饭,趁热端来。”
又吩咐了两人烧开水,这才进屋。
哪想到走进去一看,闻砚桐又把自个裹成蚕蛹,头都缩进被子里了。
池京禧走过去再次把被子掀开,卷了卷扔到床榻上,对闻砚桐道,“起来。”
闻砚桐开始哼哼唧唧,十分不情愿,“为什么要折磨我”
她身上的温度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池京禧见她真要烧成个傻子,便强硬的将她拉起来,唤了守门的侍女进来。
茉鹂一进来,就见闻砚桐满脸红得厉害,软着脊椎歪在软塌上。池京禧道,“把他的棉衣脱两件。”
闻砚桐为了御寒,在身上穿了两件厚棉衣,把整个身子温度捂得相当高。
茉鹂立马走上前来低声道,“闻公子,奴婢给你脱两件。”
说着便上手解她的一口。闻砚桐有气无力的睁眼看她,似乎清醒了些,“什么时辰了?”
茉鹂道,“酉时了。”
闻砚桐又问,“小侯爷回来了吗?”
茉鹂看了一眼站在闻砚桐斜后方的池京禧,忙答,“回来了。”
闻砚桐十分配合的让她把棉衣脱了,扭着脖子东张西望,“人呢?在哪?”
池京禧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清醒些了?”
闻砚桐看了看他,高烧下的她反应很慢,双眸要很努力的去看才能集中精神,于是跟池京禧对视了好一会儿。
奇怪的是以往耐心不怎么足的池京禧,今日竟没有黑着脸责怪她,倒是像等她说什么一样。
闻砚桐慢吞吞道,“那把门关上吧,我们要睡觉了。”
敢情还是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