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过去把林岚扶起来,给她拍了拍衣摆上的土,摸了摸她的脸让她不要怕。林岚倒是没害怕,长舒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汉子,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仇恨。
孙卓文让人把那汉子给带去审讯室,又去喊卫生院的大夫来给他接骨。
林岚:“三哥,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干嘛要打死我?不是个疯子吧?”
韩青松:“他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打。”
林岚:“……谢谢。这是那个杀牛贼?”
韩青松点点头。
林岚:“……”难道我和牛看起来一样?
她有点郁闷。
“他杀牛是为了报复干部?”林岚听他嘴里喊着杀了干部,估计是和大队干部有仇恨?
韩青松:“这几个杀牲口的都是因为对大队干部不满,故意杀牲口泄愤。”
林岚:“那他们在大队里有没有害人?”在大队里杀牲口,跑到公社里就来打她?
“没打人。”
林岚更郁闷了,合着自己更招人恨?
她自然不知道在那汉子眼里,越大的干部越漂亮的女人,肯定是更坏的。大队的干部都听公社的,那公社干部肯定更坏!而韩青松是他现在见过最大的干部,林岚又和韩青松那么亲密,他可不就拿她撒气。
韩青松让罗海成负责,他则和林岚下班回家。
林岚又想起自行车,高兴道:“三哥,我也有专车啦。新的!”
韩青松感觉手有点痒想摸摸她的头,搓了搓手指忍住了,“不错。”
他都没有专车,还骑自家的呢。
于是两人一起骑车回家。
……
且说大旺出发的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终于抵达地区,他长舒一口气,立刻往地区体校去。
这也是他的惯例,去部队前先来看弟弟,回家前再来看弟弟。有他这样两次来瞧着,三旺也没那么想家。
以前比这个还晚的时候也有,所以大旺并不担心,只是今儿跟第一次抵达的时候有点类似——狼狈。
第一次主要问题是寻路做标记绘制自己的路线图以及体力有点跟不上,那时候吃饭生火没问题的。后来熟悉了,路线、体力、口粮都没问题,走得很轻松。这一次则是路线熟悉,但是要想办法果腹,不偷不抢不要饭的情况填饱肚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他饭量那么大!
这一路上他吃了什么,他不想回忆,有些不错,有些就……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体校的传达室大爷已经对他很熟悉,看见他过来,立刻就亲热地招呼,“小鱼他哥,你又来啦?”
大旺:“……大爷好。”
大旺去了三旺宿舍,一屋子人正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
他老远就听见三旺在喊:“今天轮到谁给咱娘写信,别忘啦!”
“三旺同学,今天轮到你自己啦!”
“啊?不可能啊,我前几天刚写过啊?”
“屁嘞,那次你就写了个爹娘好,然后老师拉你去办转省体校的手续你就跑了。”
“是这样?傅正源,真的是这样?”
傅正源:“一点没错。”
三旺:“我是说我真的去省体校?说实话我不太想去。”
“喂,你信不信我们打死你啊,我们挤破头都挤不进去,你都被选上你不去?”
三旺:“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家啊。”要是我去了,谁给我娘写信啊?
一宿舍兄弟们又嗷嗷扑上来抱他,“三旺啊,好兄弟啊。”
傅正源:“你去了自然有新舍友给你写。”
三旺:“那我岂不是还得给你们写?我滴妈呀,咱们兄弟能不能不用写信?我会吓死的。”
众人:“……”真想打死他!
傅正源:“我会比你晚一年去省体校。”
三旺一下子乐了,猛得抱住傅正源:“傅正源,你真好,你可要早点去啊。”
傅正源:“等我去,你就有新朋友,指不定给我们忘哪里去了呢。”
三旺嘿嘿直笑:“那怎么会啊。你们都是我娘的儿子嘛,那能忘吗?当然不能。”
万福标:“那啥,我听老师说今年咱们国家队要去那个外国参加压什么会。”
傅正源:“……那是亚运会,在伊朗德黑兰。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
三旺:“亚运会跟咱也没关系,咱们不是国家队。”
傅正源看着他,“我那天听省体校的领导和褚老师聊起来,似乎想试试你够不够资格呢。”
三旺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他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我可不去外国,不是资本主义就是黑炭主义,听说比我还黑呢,别给我腐蚀了。”
反正老师没和他说过,而且他对这个也没概念。
对三旺来说,游泳就是他最大的爱好,只要能让他一年360还是365天免费游泳就好得很。还能靠游泳赚津贴、粮票养家糊口,那就更棒。
至于什么为这个争光荣,跟那个比赛拿第一,这些他还没有那种感觉。
去省城是因为他可以参加更多比赛,粮票可以拿三十斤,津贴一个月可以有25,而他自己吃饭,说是一个月三十斤,其实随便吃并不限量。就这样,他都不想去呢。
傅正源:“三旺,要是真能去国外参加比赛,据说津贴至少拿五六十呢。”
这时候大旺就进来了,他们从来不关门,所以一推就开。
三旺一扭头看到大哥,有日子没见正想家人呢,高兴得一个猛子蹦起来,大喊着,“大哥!”
跟小时候那样,蹭得一下子挂到大旺身上去,像个树袋熊。
大旺:“!”
若是小时候,他会一脚给三旺踹开。
这会儿他又饿又累,差点被三旺扑倒,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都没力气把三旺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