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陆月浓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这段时间他受过的恩惠实在是太多了,末了还是只能道一句“谢谢”。
“谢什么,就算是复读机,你也把这俩字读太多遍了,”江倚槐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我怕你搬不……搬着太累,拿东西的时候就顺便帮你先带上来了。”
陆月浓盯着那些箱子,想象不出怎样的“顺便”能做到这个程度:“谢……”
“你看,你又要和我说‘谢谢’了,”江倚槐装模作样地皱了眉,但一点都不生气,“上回唐老师还跟我说,少谢一点,多送一点,你要是真打算谢我,不如……”
陆月浓虽知江倚槐是在开玩笑,但这玩笑还恰好开在了点子上,他转过身去,微笑道:“刚好,这个是我买了送你的乔迁贺礼。”
江倚槐那调笑的语气即刻正经起来,仿佛没料到真有礼物在等着他:“送我的?”
“嗯。”陆月浓点了点头。
江倚槐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这回轮到他道谢了:“谢谢,其实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该谢的太多了,再不送点什么,怎么过意得去,”陆月浓摇摇头,微赧着说,“本想拆好了再给你,现在来不及了。”
江倚槐终于不再说客气之类的话,反正说多少次,陆月浓都还是那个样子。他把袖子捋起来,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虽说是这么一个大箱子,但架不住江倚槐素来体格强健,因而毫无阻碍,拆速一流。才过去两分钟,一把吉他就握在了江倚槐手中。
江倚槐伸手抚过琴身,明亮的眼神也落在上面:“没想到会是吉他。”
陆月浓解释说:“这样你想弹吉他的时候,就不会缺了。”
“及时雨呀陆老师,”江倚槐笑说着,无意中问,“你怎么知道我缺吉他?”
陆月浓本专心地看着江倚槐抚摸吉他,闻言一愣,便挪开视线说:“猜的。露明山那次,我听你说起很久没摸琴了。”
“不愧是你,”江倚槐仍俯首着,拨了两下弦,再一次认真地说,“谢谢,我很喜欢它。”
第29章 邀约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
清早七点,孙兼风拎着豆浆油条走进办公室,热情洋溢地与陆月浓打招呼:“早啊,陆老师!”
陆月浓与孙兼风二人,在读书时便是室友,后又一起出国,虽然跟的并非一个导师,出的也不是同一国,但学成归来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校,执教时,还再续“室友”缘分,共享了一个办公室。
同住过四年,又共事已久,陆月浓对孙兼风的性格揣摩得还算透彻。孙兼风是个热情似火的人,身上烧着青年人一样的朝气,这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陆月浓每天都能直观感受到的。
但今天,孙兼风的这股热情烧得有些非同寻常,好像……有点过分热情了。
“来来来,别客气!”孙兼风兜着这堆吃的,往陆月浓桌上一放,“今天我请客!不吃白不吃!不用给我节约!”
还没等陆月浓反应过来,他就跟脚踩香蕉皮似的,携着剩下的早饭滑去了隔壁办公室。
回来时两手空空,孙兼风却笑容更甚了,见陆月浓还没动吃的,就拖了椅子坐到边上,说:“你怎么不吃,正好,咱一起吃。”
陆月浓恰好联系完一二节课的学习委员,放下手机,颔首笑道:“谢谢,吃过了。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孙兼风这人,但凡遇上什么顺心如意的事情,便诚邀天下共欢庆,向来如此。他还十分没有自知之明:“你怎么知道?”说罢,不在意地挥挥手,“不过没关系,我和你说,我赚大发了!”
陆月浓配合道:“是传说中的‘一夜暴富’?”
孙兼风时常在他耳边调侃,若能一夜暴富,人生乐事要多上许多。那会隔壁办公室的曹老师还说他境界太低,孙兼风则不以为然,做学问也不能做到“孔方兄有绝交书”这种地步嘛。
孙兼风掰着油条,连连摇头:“不是。”
陆月浓冥思苦想,实在是想不到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乐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