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忙按住他:“嘘……你太大声了!”
曲燎原的音量也被他按了回去,愤愤地小声道:“我看你就是要气死我,你这个解题思路就不对,你们清华是怎么教的学生?”
“北大就是教你一讲不出道理就攻击学校吗?”宋野道,“那你说怎么解题才对?”
曲燎原道:“她要是不把你当家里人,你一满十八岁,她早就赶走你了,你倒是算算,你都多吃她几年大米了?”
“好几年了。”宋野嗤一声笑了出来。
“……”曲燎原道,“你又逗我?都什么时候了,还逗我。”
宋野道:“没逗你。刚才看她掉眼泪,我差一点就哭出来。”
曲燎原说:“我也哭了,那一下真是……我倒宁愿她打我个半死,发发火也比这样好。”
两人又静了下来。
片刻后宋野道:“小狗,想好明天怎么办了吗?”
“没有,要怎么办?”曲燎原问。
宋野说:“哥哥不知道。”
曲燎原道:“我也不知道。”
这一刻,两人的茫然中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认知。
到了这一步,他们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认错,规规矩矩挨打,坦坦荡荡出柜,再没有任何攻略可用,能帮助他们度过这一关的,只有爱与亲情。
次日是正月初五,破五不出门,便利店也不营业。
高秀月没有从房间出来见他们。
“断断续续哭了一晚上,”曲大江长吁短叹,替自己,替老婆,也替孩子们发愁,说,“天快亮才睡着。”
他自己当然也没有休息好,宋野和曲燎原一夜没睡,三双熊猫眼,两两相顾,愁云惨淡。
宋野去煮了方便面,三个人各吃了一点,也都没心情说话。
曲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糟糕气氛里。
曲燎原吃了几口就吃不下,没胃口,把面条缠在筷子上搅来搅去。
他的手机放在了卧室,有人打电话来,他丢下筷子去接电话,说了几句后出来,对爸爸和宋野说:“健哥打来的,说一会儿来咱们家拜年。”
常健还在治安大队当副队,春节期间也不放假,值班到了今天才终于得以休息一天,虽然初五不是拜年的好日子,但是常健这一整个正月都没有其他休息时间可以出来看望相熟的长辈,只得挑了这一天。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常健便来了,提了一箱脑白金,一袋子水果,向曲大江问好以后,问:“高姨没在家吗?”
曲大江道:“她有点不舒服,在睡觉……我去叫她。”
常健忙道:“那让高姨休息,我坐一下就走了。你们俩学霸是怎么了?放假玩疯了?一个两个的黑眼圈比我这天天加班的人还重。”
正说着,高秀月听到了动静,常健家和曲家关系不错,曲燎原实习的时候又是跟着常健的,她礼数还是要讲,从房间里出来了,道:“怎么能一下就走?一年才来这一趟,中午得在家吃饭的。”
她一出来,曲家父子和宋野一瞬间就都紧绷了起来。
常健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眼睛在各人之间扫了一圈,心里有了数。
本来他没打算留下吃饭,高秀月也不认为他会在这儿吃中饭,出来客气客气罢了。
“行,好长时间没吃过高姨做的饭了,”常健笑着说,“正好也陪曲叔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