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刚刚那个人……是快马轻裘吧?”这声音绝对错不了。

“嗯。”

这一声比前面那一声稍稍自然了,不过回答仍旧很轻声。齐誩从来没听过过桥米线这种语气,也从来没听过快马轻裘那种语气,身为新闻工作者的好奇心强烈燃烧起来,火苗压都压不住,还越烧越旺。

于是轻轻咳嗽一声。

“他……怎么了吗?”口口声声称自己病人,听上去也确实疲惫得很。莫非……

“他发高烧,四十度。”

“啊。”齐誩愣了愣,想不到那个人是真的生病了,不得不为自己刚刚不小心发散思维到其它方面上而感到无比惭愧,连忙清清喉咙,把话题摆正方向,“昨天他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成这样了?”

过桥米线这时候忽然微微一笑。

说的是责备的话,却不是责备的口气,反而很温柔。

“这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疯,三更半夜跑到我公寓外面坐到天亮。昨天北京入夜后零下三四度,我今天早上发现他的时候,人都冻成冰棍了。四十度高烧一直退不下去,临近中午还硬撑起来说要回公司处理一些公务,下午回来就跟病虫似地昏沉沉动不了了——活该。”

第一百零四章

活该,真是活该。

齐誩在心里默默附和,却不自觉笑起来。毕竟有一个美好的收尾:“不过,其实你现在很高兴吧?”

有些意外地,过桥米线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

半晌,他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高兴不高兴,只是觉得很不真实。我和这家伙认识一年多了,这期间分分合合没办法断得彻底,我……本来都已经麻木了,已经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准备辞职离开北京,他却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出。”

齐誩一怔,心里面那微微一震把笑容都从唇边震了下来,一时间气氛冷却。

“是吗……”他不由得心生歉意,低声说,“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全部细节,说错什么的话还请原谅。”

“没事,” 对方听起来并不介意,淡淡道,“其实我这个人性格也不太好,我和他走到这一步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在内,算报应吧。归期你的生活态度跟我们完全不同,有些东西……不知道反而好。”

即使过桥米线这么说,齐誩还是觉得内疚,闭口不语。

“不过,”这时,过桥米线忽然又轻轻开口,似笑也似叹息,“这家伙还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承认……承认他喜欢我。”

齐誩听到这里,记忆中的某部分似乎和对方所说的内容产生了共鸣。尽管自己经历的结局完全相反,可过程是相同的——忍不住百感交集。

“我想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他苦涩地笑了笑,“对象是一个直男的话,这条路真的很……艰难。”

遇到那种不愿意承担责任,最后还丢下一句“原来你是认真的”的直男,更是心寒。

黑历史不堪回首啊……

“他跟我说了,他说你以前狠狠教训过他。”耳机中传来过桥米线很清淡的一声笑,语气诚恳,“知道有一个人曾经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话,心里踏实许多,谢谢。”

齐誩听见他笑了,情绪上亦有所放松,终于安心回了一记笑容:“我因为自己吃过亏,所以见到相似的情况就忍不住骂一骂。不过,快马轻裘这个人感觉上跟我的前任并不一样,虽然我认识他时间不长,这么说比较武断,不过我感觉他本性应该不坏。”

虽然以前有过黑历史,但是这几年的记者生涯使他阅人能力显著提高,对一个人的基本印象不会错到哪里去。

而过桥米线听到这里还没有说“瞎扯”,可见自己说中了。

果然,对方“哼”地笑了一下,接下去的话虽然句句都在抖槽点,可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听得出一丝细细温情:“他这个人就是又贫又没溜儿,大坏事做不出,平时欺负人的事情却没少干。”

欺负……

欺负是指哪种类型的欺负?

过桥米线说的八成是这个词的本义,但齐誩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发散思维到引申义去了,回过神时不禁暗暗自我检讨。

不过说到欺负,齐誩忽然想起与“欺负”相关的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