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清新湿润的微风从打开的窗户上吹拂进来,冯文庭侧头看了一眼窗口,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从姜彦春身后绕到另一边。
姜彦春的手被他松开,微微一愣,还没出声,被风吹得微凉的右手就被一张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
他转过头,冯文庭还是那副讨厌人嫌的样子,姜彦春慢慢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
“小孩的大名,我想好了,就叫天麒吧。”冯文庭安静地陪他走了一截,突然开口道。
姜彦春一听他取得名字,眉毛轻轻一皱,“天麒,冯天麒。麒本来就比较贵重了,还把天加在前面。”
“那有什么。”冯文庭觉得无所谓,“你和我的孩子,当然得有个大气的名字。再说了,有他爹在前面,他就是捅破天,我都给他兜着。”
“他才手掌心那么一点大,你就惦记着以后怎么惯他,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万一养成你这幅性子,是要了我的命了。姜彦春担心地想。
“我惯他,”冯文庭闻言一笑,转头,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姜彦春的下巴,不怀好意地说:“放心宝贝,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他肯定越不过你。要是他惹你生气,你下不了手,只管告诉我说,我不把他的屁股揍开花。”
“一会儿琢磨宠他,一会儿又要动手揍他。你真是……”真是性格阴晴不定。还是老样子。
冯文庭说:“那不然呢,我老子就这么对我的。”
姜彦春知道他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他说的应该是后来长大了回家,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猫嫌狗憎,他的爸爸才气不过动手揍他。
谁知道冯文庭还就把这件事记着了,也跟亲爹感情生分了。
“那你要是揍他,他不喜欢你了,怎么办?”姜彦春诱导他,希冀他能走科学的教子路线。
哪只冯文庭冷哼一声,道:“我是他老子,要他喜欢做什么?难道我还要得到他的喜欢,才是他老子吗?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姜彦春听得一阵无语,只觉得脑子疼。他摆摆手,不打算再跟他进行无意义的话题。
冯文庭却不肯放过他,他觉得姜彦春这个问题问得别有用心,“宝贝,担心我哪?”
姜彦春嗯了一声,说担心担心。
“你这是什么语气。”
“没什么语气啊,我就这样说话。”
冯文庭一听郁闷,这是摆明敷衍自己的语气嘛。人家说,夫夫相处时间长,会有七年之痒。他们这才几年啊,姜彦春就不耐烦他了。
他还没年老色衰呢!
姜彦春一掀眼皮就知道,自己的话又把人伤着了。明明是个Alpha,一只手就能让自己小命呜呼,但心灵却脆弱的很。
但凡他对冯文庭冷脸,语气敷衍,亦或者说注意说两句戳心的话,绝对要被冯文庭借机黯然神伤,好像他欺负人一样。
“好了好了,我们到了,别在孩子面前脸上带情绪,我们第一次见他,笑一笑吧。”姜彦春伸手攀着冯文庭的手臂,嘱咐道。
姜彦春还不知道冯文庭已经见过小孩呢。冯文庭心里嘱咐自己待会儿别露馅,他垂眼看着凑到自己身前,睫毛弯弯的姜彦春心不由一软,他伸手把住姜彦春的小脸,狠狠揉搓一番,解了恨才道:
“笑那么好看,那小子又不知道,他眼睛都没睁开呢。”
姜彦春怀孕的时期看过小孩子的相关资料书,知道这个时间的小孩子眼睛里有蓝膜,暂时看不见世界,但是姜彦春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他能感受到我们身上的信息素啊,如果我们释放好意和开心的情绪,他肯定能感知到的。”
“行行行,你有道理。”冯文庭见到底线了,不和他争。
两人一起走进了育儿室。育儿室大约三十平米大,房间灯光柔和,天花板是流动的星云,彩色的星辰不时从面前一闪而过,十分漂亮夺目。
一个小孩子被藏在一座被装饰成堡垒一样的摇篮床里,一个还没有成年人胳膊长的小孩子,穿着极其柔软舒适的衣服躺在里面。
他的皮肤是奶油一样的白色,又柔又嫩,灯光洒下来,那皮肤像是透明一般,透着可爱的粉色。他的睫毛又长又卷,小小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角,无意识地张开无牙的嘴巴,像是要吃掉自己的手指一般。他露出的小脚也极其袖珍,脚趾蜷缩在一起,一蹬一蹬的仿佛要抬起一样来。
他原本正对着那朦胧闪烁的星空感兴趣,在冯文庭和姜彦春一起走进来时,就歪起小脑袋,痴痴地望向他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