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集合我们两人的力量确实可以永久的封印他的灵魂,不过……封印这种东西总是不怎么保险的。魔族人天生便是贪婪的一种生物,这是魔界帝君所决定的天性,我们凤凰族自然也不会例外,在见识过您的力量之后,我已经无法满足于仅仅是封印了。我假设,也许我们可以再次合作,您认为呢?”壬青笑眯眯地说道,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然而态度却依旧是不卑不亢,看不出分毫谄媚的痕迹。蓝调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态度在他心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遗憾的是,他相信修也一样。
果然,灿金色的眼眸微微半阖,邪肆的笑意中透出几分兴味,修轻笑着说:“说说看你们能付出什么,事实上,本殿并不觉得现在的你们还存在着可以与本殿谈交易的筹码。”
“没错,现在的确没有。”壬青偏头与墨箫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点头,他接着说话,平日里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里难得的夹杂了些许激动与颤抖,他说:“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不知修殿下是否愿意做一次赌博,赌一回这凤凰谷的未来呢?”
“未来?”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唇边扬起的弧度更加加深了几分,温柔依旧却略带讥嘲的话语从那张微微开合的薄唇中吐出,仿佛能切金段玉的利器般,硬生生将人剥皮剜骨、推置冰窖,“难道凤凰谷还存在着这种东西吗?”
壬青霎时无言,全身沸腾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被修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冻结成冰了,就像是被剥光了御寒的衣物站立在雪山之巅一般,没有丝毫生存的希望。的确,没有人比在场着几人更清楚凤凰谷的未来了,那是魔界帝君亲手布下的结界,那是惹恼了魔界最伟大的神袛所应得的惩罚报应!
“只要还未发生便可能存在着转机,尽管希望渺茫。”墨箫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踏出一步,却恰好挡在壬青与修的中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修那强悍的魔压对壬青的压迫。他回身安抚性地拍了拍壬青的肩膀,转身接着说:“况且,发生的机会越是渺茫便越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超越感,您难道不想看看既定的轨迹被打破时的精彩?或者说,您难道不想感受一下向神挑战的感觉,我相信,那滋味一定很不错。”
“很好,本殿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个十分诱人的假设,那么……”灿金色的眸中透出几分莫名却危险的流光,修微微垂首,将整张脸隐藏在竹林斑驳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他的声音却愈来愈微弱,直至最后变得近乎于耳语,唇角勾起一抹邪肆而诡异的弧度,他轻声说:“你的交易,本殿应下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蓝调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向神宣战,而且还是向着创世之神——魔界帝君,修也就罢了,那人一向自负惯了,当然,他也确实有那个资本,但是另外那两人怎么也这般疯狂?他该赞扬他们的勇气吗?亦或是他应该仰天长叹一声“无知者无谓”?!
四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大长老的苏醒,等待他来为这一事件添上谢幕的音符,或者该说,等待着他来为凤凰谷的未来撩起未知的面纱。身旁结界的颜色变色越来越深沉,那是一种近乎于黑色的暗红,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情况,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人在意。一片迷雾中,有谁能听到高贵的凤凰濒死时嘶哑的哀鸣?有谁能看到火焰一般的羽毛片片从天空中无力的坠落,沾染了鲜血的痕迹,仿佛天边一场艳丽的雨?有谁能嗅到浓重的铁锈气息将纯净的空气染得污浊?
这四人中,大概只有壬青才是货真价实的凤凰族人,也只有壬青是毫无保留地未来凤凰谷的未来。然而连他也不曾因为那些同胞们无辜的死伤而动容,或者说他已然动容了,却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端倪。他只是静静地站来一行中,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大长老,耐心地等待着他苏醒。
战栗的死亡,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存活;流淌的鲜血,是为了创造一个生存的机会。
“他快醒了。”敏感地察觉到老者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蓝调轻声说。
“不,他残存的生命力无法支撑他的醒来,他会选择涅,以一个新生命的姿态回来这个世界。”壬青面无表情地解释,这也是他们彻底杀死大长老唯一的机会——在他欲火重生之时,夺走他全部的生命。
果然,躺在地上的老者忽然便回了原形,庞大美丽的属于凤凰的身躯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一行人眼前。长长的华丽羽毛在水蓝色天空的映照下折射出璀璨的流光,仿佛铺了一大片美丽的钻石一般。不消片刻,凤凰的羽毛上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先是从头部开始,然后迅速地蔓延到全身,熊熊的烈焰中,高贵美丽的身躯逐渐被烧得萎缩焦黑,直至最终焚为一滩灰烬。
蓝调能清晰的看到,尚未熄灭的烈焰中,四散的灵魂正逐渐凝结成形,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凤凰的轮廓,这……就是所谓了凤凰涅么?
那个身影时而朦胧若青烟,时而清晰如实物,蓝调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修的存在,如果没有任何人的插手,它将很快会凝结成一个个真实的身体,以一个新生幼鸟的身份存活在这个世上,然后在不久的将来,觉醒了“前生”的记忆,重新成为那个引导着凤凰族走向的大长老。
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个繁复的魔法阵瞬间显现,幽深的光晕映照着眼前明丽的火焰光芒,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魅惑。修温柔地一笑,一扬衣袖,竖在半空中的阵法瞬间飞向了正燃烧着的火焰,套在那个身影的腰间,将它死死禁锢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