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两次夏时优。一次是他刚回国,老板带他来公司,他一个人占了一大间会议室,模样实在好看,后来被围观了好久。另一次就是前几天公司声明发布之后,他在周程和的陪同下主持了一次内部会议,关于盛娱旗下所有工作室接下来三年的发展......以深?”
万浔的话音在宋以深越来越逼近的瘆人目光里一点点矮了下去。
“他一个人开会?”
“周程和陪着的。”
“他看上去怎么样?我说身体。”
“没什么问题,都是年轻人——”
“你仔细想想。”
“......他家里出了那么大事,后来还发生了窃听器骚扰——”
万浔被宋以深霎变的脸色吓了一跳,眉头紧皱,快速问道:“以深?你怎么了?”
宋以深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整面墙都被撬成了那样,除了窃听器还会是什么。
从万浔嘴里说出的那三个字,猝然间让他的脑子全都混乱了。
闭上眼,首先冒出的是最后一次见到夏时优的情景。这样的画面几天来出现了无数次,但这次出现的却像掉了色,一片灰白冷色调,似乎一切都和墙面融为了一体。夏时优的面目也模糊不已。一会耳膜又产生回音,那天物业说的话开始一遍遍重播,也越来越响。
“你怎么知道是窃听器——”
宋以深顿住,深吸口气,他能听到心脏一下一下的震颤,最后都掩盖了那些神经质的回音。极度紧张下,人体血液的流速是会加快的,但也许是所有的血液在几秒内都生理性地汇聚到了心脏,宋以深觉得心口几乎已经沉重到无以复加,但双手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像是被抽空了什么似的。
宋以深抬头紧紧注视着不明所以的万浔,“到底怎么回事?”
对视两秒,万浔看着宋以深瞳孔里的血丝,忽然就明白了。
“你别急,我跟你说。”
万浔起身关上大开的后车门,风吹得越来越大,气温骤降,宋以深看上去状态实在不好。
“我们连轴开了四天的会。窃听器一开始没人知道,后来前台有人跑来通知,说什么顾警官来了,夏时优就暂时暂停了会议,周程和陪着去见了面。”
“大家那时候还以为盛娱又出了什么问题,人心惶惶的。杨一霖你知道吧,跟你一起竞争金熊的那个。夏时优走后,他就跟他的经纪人商量解约的事了。”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止杨一霖,当时还有好几个艺人也在琢磨解约。几分钟后,经纪人那边的总负责明映也跟着走了,只留她手下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还挺有集体意识的,对大家说不是什么大事,就夏总家里被人装了窃听器,现在在查呢,让大家别紧张。”
万浔一口气说完。
宋以深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看着戒指,然后慢慢摘了下来。
“是因为回答偶像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一直是个隐患,粉丝里肯定有很多不理智的。当时退出声明发出来,我就应该立即召开记者会,无论如何都应该把所有事情说清楚。”
宋以深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一位旁观者,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但是我没有。夏时优在国外直接向我提出离婚,我气疯了,我觉得我能挽回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因为我说错了几句话就将我打入地狱,这不公平。”
“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公平。”
“因为我对他一直很残忍。”
宋以深抬头,望着万浔,“昨天我跟周程和见了一面,周程和让我签协议,我签了。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告诉我,只说时优不在国内,最近几年都不会再回国”。
“我当时还想着出国去找他。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应该对他公平点。”
“为什么受折磨的一定得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