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混乱堕落的贫民窟也收敛了生息,随处可见昏睡在街头巷尾的人,如同尸横遍野的废墟。
一个身影飞速在老旧破败的房屋阴影中穿行,犹如鬼魅无人发觉,也无人在意。
那个身影停在了一栋木质的四层小楼前,他紧盯着二楼的一扇窗户,接着两步助跑纵身一跃,一只手扒住窗台,随后那只手轻轻一用力,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人翻身进入了屋内,挂在窗前的窗帘稍稍动了一下,仿佛只是吹过一阵微风,连地板上的薄灰也不曾惊动。
那人走到余歌的床前,双眼静静的注视着他。
屋子里很暗,带着木材特有的陈旧纤维的味道,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落在余歌的侧脸上,带着一丝别样的静谧和安详。
只是,他还在昏睡。
他睡得很不安,胸口激烈又毫无规律的起伏着,眉间紧锁不解,脑袋不时乱动,嘴里不住痛苦的低吟:“啊,不,不要,求你求你,不要……”
1029听着余歌喃喃的低吟,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知道再见余歌时,自己一定不会好受,可即便这样他也毫不犹豫地悄悄离开了军营,追着他的味道一路来到这里。
他蹲在余歌的床边,默默的守着他。
那晚,自己对他做的事绝对不可能得到余歌的原谅,他也不敢奢求原谅,他来这只想看看余歌,他想知道余歌的情况怎么样了,只要余歌心里能稍微好受一点,让他做什么都行。
可现在,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模样,他知道他把余歌伤得太深了。
不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
1029无声的呼了口气,他看着余歌露出被子外的手,犹豫了一番还是紧紧的握住了,然后将自己的脸庞凑了过去,细细嗅着他的味道。
余歌的味道对1029拥有绝对的吸引力,而他对这味道的敏感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迷恋沉沦于此,却也必须面对心中难以忽视的罪恶感。
他失约了,他违背了自己与余歌立下的约定,他想挽回、想补救,可这并不是如往常一般的任务,不是只靠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他才去找了袁柠。
除了她,1029实在找不到能说得上话的人。他希望袁柠能帮他,能教他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当他从袁柠口中得到答案后,他便立刻出现在了这里。
1029不善于说谎,他也知道军营中的人不可能相信他的说辞,所以他放弃掩盖余歌存在的事实,而将真正的谎言埋藏在这个事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