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拿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无聊问问而已。”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何况你们还不知道多少日。”张扬一语双关的说。
我看了他一眼,“吃醋?”
张扬冷笑了一声,他不屑。其实我也不屑,就当是一个人形按摩棒而已。他爸和我爸的关系,几十年的好友,不管怎麽样都不能扯破脸皮。
我爸出事的时候,张扬对我说,“别怕,有我在。”
我全心全意的信著,因为我别无选择。我本来到了当副科长的关口,因为这件事情就这麽泡汤了。能靠著的也只有张扬跟曹怀文,因为我们的父亲都是一派的,打断骨头连著筋,谁出事都讨不了好。
曹怀文的电话越来越难打通,我爸还在接受调查,见不到人。
最後一次,曹怀文终於接了电话,在电话里他有些艰难的说,“少安,那边的人不是我们的人,这事总要站一个人出来。”
那一瞬间,我的心有些寒。他们想让我爸当他们的替罪羔羊,因为总得有个人出来承担这一切。既然先查到了我爸这里,能丢出来的自然就只有我父亲。
到现在,我们几家是不能互相走动得太过频繁的。对面的那一方,找准著机会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霍家,张家,曹家,他们恨不得那几个位子全捏在他们手里。
只有张扬说,“少安,你别担心,我会尽量走门路。”
也只有在这一刻,我觉得他像是我们认识了几十年的兄弟。
我没想过林冉居然也会得到了消息,打电话过来问我怎麽样,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我知道他还对我有感情在,到现在能利用的自然就要利用起来。如果我爸被移交法院的话,我需要一个好的刑辩律师。而他所在的事务所有一个,但我有事先去探口风,那个人坚决不肯。如果林冉能去帮我说一说,也许这事有转圜的余地。
张扬说他拜托了一个人,可以见到我父亲,但只有几分锺的时间,问我有什麽话想给我爸说的,他可以让人带进去。
我把我爸最爱穿的那几件不是很名贵的衣服收拾了起来交给了张扬,说让他带话给我爸,让他好好的。
张扬答应我的时候答应得斩钉截铁,然後在我额角吻了一下,让我安心。
三天之後,我爸什麽都没交代,在纸上只写了冤枉两个大字,然後自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自杀,连自杀的药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我连尸体都没看得到,得到的只是一盒骨灰。
我问张扬,“你给我爸带的话是什麽?”
张扬一脸无事的说,就是你让我带的那两句。
我不信,一定是他们说了什麽,我爸才会选择这一条死路来保全其他的人。
曹家和张家都暗示我说,以後会给我补偿,我知道只要他们在以後我要往上爬要比一般人容易很多。
这大概就是我爸用死给我换来的前程,可我宁愿不要。
我妈在知道我爸死的那一刻就住进了医院,她有心脏病。不是天生的,反而是後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莫名其妙的得的,说起来都些好笑。